应天。 “好了,咱就不去你府上了,咱先回宫了。” “皇爷爷,孙儿告辞。” 看到朱允熥走后,朱元璋才如同宝贝般将怀表拿出,如同斯文人彭的打开,登时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宋和啊,看看太阳,现在几点了?” “陛下,现在午时了。” “是十一点零二。” “熥儿的才智怎么来的,这种小东西居然都能发明出来,哎呀呀” “三皇孙殿下向来有急智,老奴可非常佩服。” “这块怀表就交给你了,给咱好好保管。” “皇上,您不在”这么好的东西说给自己就给自己? “咱好奇一会就行了,若别人知道咱爱不释手,定然会千方百计的收刮天下寻求能制作怀表的工匠。” “杨靖碎珠,咱不能比臣子差。” “你拿着和咱拿着是一个道理,反正咱随时都能看到。” “这就是皇帝,时时刻刻都得注意。” 宋和立马就要下跪,朱元璋制止了他:“闹市跪什么跪,咱还想逛逛呢!” “皇上为了天下百姓委屈自己,老奴心里面难受。” “允炆一直想要坐上这个位置,可他却不明白,皇帝的权利产生在群臣的跪拜当中,名义上他是天子,实际上束缚于群臣!” “就连咱,都怕一举一动引发了这些臣子阴的一面。” “走吧。” 朱元璋、宋和向着胡同里面走去,阳光照射在这位皇帝身上,显得有些落寞。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刑部尚书杨靖,忠于王事,短短一个月之内便将刑部之犯人画像造成周知录,功劳卓著,朕心甚蔚。” “加杨靖特进光禄大夫衔,以兹朕之表彰。” 洪武二十五年五月! “咕咕咕咕”朱允熥奇怪叫着,猫着腰学习公鸡行走模样,将一把米洒在地上,“好好吃,吃多一点。” “你们吃多了我才能吃好。” 茹嫦在外叩门:“暗号。” “户部!” “回令,鸡肋。” 对上暗号门子才让他进来,茹嫦说道:“殿下真有兴致,居然在喂鸡?” “皇爷爷还在皇宫种地呢!” “何况我喂出来的鸡,这是真正的家养鸡,跑步鸡,鸡肉紧实,更有嚼劲,也能避免别人给我弄什么慢性毒药。” 茹嫦: 岔开这个话题! “微臣此次前来是要恭喜殿下当上户部尚书!” “如此,六部中就有兵部,户部,工部在我们手里!殿下,微臣觉得可以对朱允炆发动总攻了。” “幼稚!” “那不还有三个部不在我手里么?” 茹嫦是不知道刑部的,朱允熥也没打算让他知道。 我就是主播,留一手! “我的殿下啊,六部一半了,现在都” 茹嫦颇为无语,六个部要都在你手里,你向朱元璋发动总攻都够了吧。 “你知道皇爷爷为何让我当户部尚书么?你以为这是什么好地方?” “不是么?” “还有殿下,不是我说,刚刚那个暗号太不吉利了。” “户部怎么能是鸡肋呢!” 户部,六部其二!仅次于吏部! 掌管全天下的钱粮户籍,大权在握! 有道是户部在手,天下我有! 但是他们只能看到表面。 “杭州水患皇爷爷是从扬州调的粮,看完户部账簿我才知道,应天附近早已空空如也。” “之前的户部尚书,徐铎,范敏,徐辉,郭允道,曾泰,郭桓,茹太素,各个精明能干,可时间都没超过一年!” “这里的艰难可想而知。” “是么?”茹嫦仔细回想,这里面有些名字他连听都没听过。 也只有殿下才会查清楚吧。 “皇爷爷马上便要北伐,那会需要大量的粮草和抚恤金!” “现在担任户部尚书,无疑是拿了一块烫手的山芋。” 茹嫦不解:““可之前动辄几十万人的北伐,皇上可从来没有缺过钱!” “那是以前”朱允熥叹息一声,“这次皇爷爷和我” “恐怕会” 茹嫦听的云里雾里,顺着缺钱往下说:“殿下,筹措钱财无非便是桑弘羊,商鞅,刘宴,王安石之事。” “桑弘羊改革盐铁,刘宴提出两税法,王安石之青苗,如此都可以。” “可这些方法并不彻底啊,桑弘羊之后盐铁便再次败坏,刘宴之两税还没实施呢就被杨炎所杀。” “王安石变法挑起了北宋之争,宋神宗死后也被高太后尽数废掉。”朱允熥反驳道。 “殿下莫非想要一劳永逸?”茹嫦大惊失色,声音甚至也在颤抖。 “头痛医头脚痛医脚,这是裱缝匠。断人得病却不治疗,无异于断为绝症!” “稳重一点,要做,就要拔他的根!” 茹嫦心中骇然,这个想法是不是太大胆了。 “殿下,太难了!” 朱允熥掏出户部大印放在面前:“这个,能不能做成!” “差点。” 而后他又拿出锦衣卫的金牌:“再加上这个,能不能做成!” “这” 他将杨士奇的奏本也放在面前:“若加上这个呢?” 茹嫦恍然大悟:“殿下,这便是你准备让杨士奇做的那件事?” “对!” “户部主事的位置,对于杨士奇来说,屈才了一些。” 也该动动了。 茹嫦瞬间头皮发麻,他早就知道殿下在准备一件事情,他两眼能看到,却如同白内障般看不清楚。 现在,水落石头! 只是隐约猜到一点便让他惊恐万分! “这” “殿下,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总感觉准备还差一些,这样吧,将杨士奇叫来。” “交给他个任务。” 察觉到朱允熥并不愿意透露太多,茹嫦心中更是痒痒,知道一半这算什么鬼,岂不是要将人逼疯? 杨士奇还没来呢,门口突然传出一声吵杂。 “大侄儿,我来看你了!” 大侄儿? 是哪个王爷么? “让他进来。” 不一会,一个锦袍少年大大咧咧走来,“大侄子,进你家门怎么还需要暗号啊。” “安王叔” 虽说叫一个孩子差不多的人叔叔很别扭,但咱们的辈分一直很严格,还有 我爷爷下个月就出生了 “纠正一点,我是三侄儿,不是大侄儿。” 安王: 来人正是安王朱楹。 茹嫦急忙将石桌让了出来,安王一屁股坐下,不耐烦的咕嘟咕嘟喝了一肚子茶水。 “怎么了这是?似乎心情不爽?” “和肃王吵了一架。” “肃王觉得你那封圣旨没有给他改换封地,不近人情,要我和你绝交,不然以后就和我绝交!” “那结果呢?” “我和他绝交了!”安王一脸无所谓,“大侄子,通过那个二五减租诏,我一眼就发现你心中宏伟的志向。” “现在你又是户部尚书” 安王急忙凑了上来:“王叔真的很苦的。” “凉州就是不毛之地,把我放在那,还不让出王府,这活着有什么意思?” “王爷的俸禄一年就那么多,难不成要我待在王府里面坐吃山空?” “大侄子,我知道你足智多谋,你帮我想想办法。” 朱允熥给他倒了一杯茶:“凉州素来可是鱼米之乡。” “那是以前。” 安王一副你连这都不懂的表情:“黄巢之乱后,长安便衰落了,再加上宋朝内驱型的政策,导致丝绸之路关闭,现在那地方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朱允熥熟读史书会不知道么? 这是谈话的艺术,如果什么话都让你说了,会让人陌生人感觉到自己咄咄逼人,也许会平白无故的竖立个敌人。 朱允熥点点头:“王叔想要我怎么办?” “你怎么又问我呢?我要是知道至于是现在这个德行?” “大侄儿,肃王说你不近人情,我与他据理力争,差点就打起来了,这朋友你不得交么!” 朱允熥思忖一番,最后点点头:“我尽量!” 尽量,有可能办成,也有可能办不成。 安王非常高兴:“大侄儿,王叔的性命可就拜托你了!” 他刚要起身突然闻到一股特殊的香味,勾着鼻子转了回来:“这是什么味道?” “炖了一只鸡,最近熬夜次数有点多,得补补。” “熬夜?”安王露出一丝坏笑,“懂!懂!” 随即便听到朱允熥说:“我已经三天十一点以后睡了,有猝死的风险!” 安王: 十一点,皇帝手中有个新式的怀表是朱允熥送给他的,这十一点也被大家接受,就是子时。 你管这叫熬夜? 安王不动声色的坐在石桌上,一盆鸡端上来登时伸手抢走一个鸡腿,大快朵颐:“味道不错!” “鸡肉,一点都不柴,怎么会如此有嚼劲呢!” “王叔,我这叫跑步鸡,都是锻炼出来的。” “茹嫦,你也吃!” 茹嫦? 安王一脸热情:“茹大人,孤王的护卫你还得好好挑,尽量挑那些能和我玩到一起的!” 诸王分封就藩之时朱元璋允许他们携带护卫,这一个护卫可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万人! 最强的朱棣手下便有整整十万人,宁王朱植也有八万精锐的朵颜三卫骑兵! 九边塞王各个位高权重! “要那些高大威猛的,端着孤王的仪仗特别有牌面那种!” 茹嫦说道:“关于王爷护卫如何安排之事,还需要皇上过目亲自点头才行。” “都一样,皇上肯定让你挑选,到时候向着点我就行!” “那行。” “来来,吃个鸡翅。” 安王越吃越起劲,最后一个人便吃了半只鸡,鸡汤都喝了不少。 “大侄儿,你这只鸡实在太好吃了!” 说完之后他拍出一张宝钞,“还有么?我买十只!” 朱允熥表情有点难为。 “没有了?” “不,是你的钱不够。” “得加钱!” 安王: 安王非常感动,这位大侄儿,坦诚啊! 他一口都不吃,不就是因为孤没吃过么?有事真上啊,能处! 他给别人表现了一把什么叫做吃不了兜着走转身离开了,茹嫦似乎也想到什么转身告辞。 此时,下人将一个陶罐拿了上来:“殿下,您的佛跳墙!” “嗯嗯!三宝回来了么?” “总管大人还没有回来。” 朱允熥开始细嚼慢咽品尝自己的佛跳墙,在外人面前,还是低调一点好。 不多时,杨士奇来了,“殿下,您找我?” “嗯!” 他拿出一张地图:“这里有一座山,去应天府查查,看这座山在谁的名下。” 杨士奇一看,“这是东山?” “你知道?” “殿下,此山与西山相对?西山富庶,每年都姹紫嫣红;可东山是出了名的贫瘠之地!” “难道殿下想要买下它?” “对!你去查查便好。” 杨士奇并没有问为什么,可算是练出来了。 不久后他兴致冲冲回来:“殿下,那座山在赵勉麾下。当时他执掌户部有功升为户部尚书,皇上瞬间赏给了他。” “只是因为太过贫瘠,许久都没去过。” “哦?” 看来他不太重视。 “提问!” “若是要你万无一失的拿下此地,你打算怎么做?” 杨士奇咯噔一声,他实在是怕这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