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禧堂上, 贾珺看着眼前的锦衣府千户笑道: “卢千户倒是消息灵通,我们这前脚刚到家,后脚就寻来了。果然锦衣府就算是搁置了,可依旧是锦衣府啊。” 这卢千户年纪三十多岁, 长相有些沧桑,眼神之中也全都是不得志。 听到贾珺的话,卢千户苦笑道: “伯爷别拿卑职玩笑了,卑职这个千户就是个空职,手底下连一百人都没有。或者说整个锦衣府五个千户,加在一起还不到六百人。” “就这还得算上那些挂靠在锦衣府吃皇粮的,在镇抚司做饭打杂的。现在我们都是勉强糊口,更别说什么有什么眼线了。” “是昨日贵府太爷派人到锦衣府传话了,卑职这才在今天打听消息,这不刚知道了消息就急忙的过来了。伯爷可千万别误会啊!” 贾珺失笑了的摇了摇头, 这锦衣府和前世的锦衣卫是一个性质的, 飞鱼袍,绣春刀这两样东西一度成为朝臣们的噩梦, 多少封疆大吏最后都死在了锦衣府的诏狱! 可结局也和前世的锦衣卫差不多, 恶事、狠事做的太多了, 最后自然是要背锅的, 毕竟皇帝是不可能错的,错的只能是臣子。 贾珺也只知道十几年前的血夜之后, 锦衣府的指挥使、同知、镇抚使全都满门抄斩, 从那之后锦衣府就停留在被遗忘的状态。 太上皇既没有在给过他们任务,也没有撤了这个曾经让人闻风丧胆的机构, 只是就在皇城北侧的角落里任它破败落灰。 偶尔兴起的时候, 他还会给一些乐师、舞娘、画师、太医之类的闲散人员赏一个锦衣府的官职,多一份粮饷。 就这样过了十多年的时间, 这锦衣府已经没落到没什么人记得了。 此时见卢千户这个模样,贾珺失笑道: “千户误会了,本伯并非是这个意思,不过是打趣两句罢了。想来千户也知道本伯见你是要问什么事情了,你觉得本伯应该知道些什么?” 卢千户瞬间一喜,拱手道: “伯爷,这衍空和尚不是凡人,哪怕被关了十来年,每日带着精铁枷锁,手脚脖颈都被锁住。却只瘦了皮相,未曾瘦了筋骨。” “而且脾气依旧很是狂傲,哪怕是见到我们的人,依旧是骂骂咧咧的从不消停。要不是顺天府那边和锦衣府有过节,早将他送过去砍了。” “这个人的功夫极好,尤其擅长少林金刚掌,一双肉掌练的开碑破金,极为霸道。只不过下盘功夫差了些,要不然当年也不会被我们擒住。” “伯爷若要寻个帮手护卫,卑职觉得这种人倒不是太合适,毕竟这脾气太臭了!卑职有个兄弟,伸手极好,擅长刀法,名叫沈” 贾珺哭笑不得的说道: “好了,别夹带私货。卢千户,你应该很清楚本伯现在是站在风口浪尖上,却依旧现在登门,想来日子的确是不好过。” 卢千户有些赫然, 但还是点了点头。 贾珺笑道: “卢千户是个聪明人,明日我要见一见这个衍空和尚,我也想看看什么样的人能熬了十几年时间还能瘦皮不瘦筋骨!” “本伯现在要做的事情,以后要做的事情,都不是可以平平淡淡就可以的。嚣张跋扈也好,沉稳干练也好,各有各的用处。” “如今本伯还未曾起势,但也算是能说的上一些话。此事办好,自然也有卢千户的好处。至于怎么做,本伯不过问。” 贾珺倒不是真的相信卢千户, 但这毕竟是贾敬找来的人,该给的脸面还是要给的。 任何的信任都是需要长久积累的, 而在这个时代, 上位者从来不会完全相信一个手下人, 只会用利益、情感、道德还有人质来控制手下。 如今贾珺也是如此, 不管卢千户是真的清白身,还是哪个人的探子, 贾珺要用他, 自然是要有所拿捏之后才去用。 如果最后发现是个探子,说不得还能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 卢千户顿时大喜的行礼道: “伯爷放心!卑职必定将这件事办的漂漂亮亮的,只要伯爷明日开口要人,卑职一定将他做成无罪之身!” 贾珺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 “这样最好,本伯相信卢千户的诚意,卢千户也不要辜负本伯才好。这只是一个开始,以后的事情,慢慢的来!” 卢千户也清楚不可能干成这一件事就能投在贾珺这边, 这是不现实的事情。 他来这边不是因为贾珺年纪小,好忽悠。 只是因为实在没得选了! 在这么虚度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受到重用? 锦衣府的身份臭名昭彰, 多少人都在防范着锦衣府死灰复燃呢! 太上皇不开口,就只能等陛下开口了! 可陛下如今不会无缘无故的重启锦衣府, 那么他就必须站出来给自己和自己的兄弟博一天出路。 如今北镇府司没有镇抚使, 五个千户有三个充数的 他又没有其他的门路和陛下表忠心, 只能走贾珺的路线了。 最后是效忠贾珺还是效忠皇帝都无所谓, 他要的就是一个机会, 谁给了这个机会,他就是谁的手中刀。 至于为什么不去肃王那边, 他总觉得肃王看起来太顺了, 太顺的人,最后一定非常不顺 让金彩送卢千户出去以后, 贾珺坐在荣禧堂上琢磨了起来, 这衍空肯定是要大用的, 但这锦衣府却也能玩出一点花样来! 大周的爵位不少, 只有一小部分是有实权在手的。 如今贾珺空得了一个伯爵,也不过是看起来风光。 想要真的站稳脚跟, 就得拿下实权,甚至有兵权的部门在手。 锦衣府, 其实就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脑中不断的转着计划,正在思索的时候, 湘云悄悄的掀开帘子,探进来脑袋小声道: “喂,你干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