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 贾家东西两府就像是开庙会一般, 从早到晚都没有断了人, 宁安堂和荣庆堂更是一群诰命结伴前来, 贾母和尤氏两个人的下巴都快要掉了! 这一屋子的女人三三两两的说着话, 整个屋里就乱糟糟的。 这些人哪里是当奔丧来了, 这是来联谊来了! 而贾母和尤氏分别是两府的诰命, 要从早到晚的坐陪说话,整个人都消瘦了几分。 此时荣庆堂堂上, 南安太妃拉着贾母的手说道: “你这两日还是歇歇吧,看你这瘦的哪里还有以前的模样?咱们从做了新妇开始就认识,几十年了,你哪里用整日在这里陪着?” “各府小的也都是懂事的,有我们几个在这里坐着,她们也就是说说话,不会出事的。你好好将养身子,才是正经的事情。” 北静太妃也点头道: “咱们这一辈子什么没享受过,什么没见过?哪家都是这个模样,白发人送黑发人固然是大悲之事,可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 “如今东府的伯爷可是年轻一辈里面最意气风发的,从过了年,这孩子的名字就一直没消停过,听说也是个极风流的模样。” “有这样的晚辈在,贾家兴旺指日可待,你还得好好的看着这些孩子,再给贾家挣来荣光呢,是不是?且宽宽心吧!” 这个时候风流二字还是好话呢, 和风骚一样,都不是贬义词。 这是在夸贾珺长得风流倜傥,而不是前世的那些不好的意思。 贾母叹了口气说道: “哎,我知道老姐妹们的心意,也知道该看开些。可不怕你们笑话,一想到赦儿和琏儿,这心里就痛的厉害。” “这些年四个女儿先后走了,如今大儿子和大孙子也走了,就剩下我这么一个该死的没死,阎王爷收错了人啊!” 早些年四王八公十二候各家的后宅是时常相聚, 只不过是迁都之后大家都‘稳重’了下来, 彼此间的走动才少了起来。 大家都认识了几十年了, 哪怕年轻的时候有些人彼此看不上, 可几十岁的人了, 眼看半截身子入土了,还有什么看不开的? 早些年一同赏花,一同玩闹的姐妹, 如今也就剩下这么几个了。 这些年虽然不是经常见面, 但各家若有红白大事,都是必然到场的。 这几日这四王府和几家国公府的诰命都是步步不离的守着她, 就是担心她有什么想不开的。 其实各家的家主、嫡子、嫡孙也都有夭折、早逝的, 大家也真的是看得开了。 大家族的老祖宗,一辈子经历的生死太多了! 见贾母又有些抽泣,东平太妃叹道: “老姐姐,咱们这般的年纪,许多事都看开些。还有这么多的孙子孙女呢,还得看着她们长大结婚生子呢。” “这几日你整日坐陪,哪里还熬得住?今儿就听我们的,早些回去歇歇,若不然也去偏厅躺一会去。” 西宁太妃也劝道: “老姐姐,孩子们都看着你呢。你现在这般的模样,那凤丫头还怎么管的了家?你那些孙女孙子怎么还读得好书?” “生老病死本就不是凡人能控制的,他们父子也享受了这世间大半的荣华富贵了,下辈子必然也会投个好胎,老姐姐快莫勾着他们,让他们走的不安生了。” 贾母一边点头一边垂泪, 就算心性在强大,这会儿也控制不住心里的悲伤。 正在众人还要在劝的时候, 鸳鸯急匆匆的走过来在贾母跟前小声道: “老太太,缮国公府派人来传信,说是老封君身子不适,请老太太和诸位过去探望。” 几个老太太瞬间安静了下来, 随后整个屋子的诰命都逐渐安静了, 毕竟高榻上的几个老太太才是这屋里最尊贵的, 她们不开口, 作为小辈哪里敢说话? 镇国公府的老封君,也就是牛继宗的母亲惊道: “不是说就是偶感风寒么?!怎么就到了这个地步?!快,快叫前面备车!” 贾母也是赶紧说道: “快,快去备车,叫家里的太医都跟着,家里不用他们。你再去私库把那些好药材都拿出来,再派人去东府叫珍哥媳妇儿也赶紧过去!” 别看贾赦贾珍他们死了没翻出多大的水花, 可要是缮国公府的老封君没了, 就是承乾帝都得派八个皇子全部到场! 这缮国公府开国时也是有大功的, 那老封君的地位不比贾母差, 贾家就是站着一门双国公,才显得更加的高大上, 实际上其他六家国公府现在都比贾家强上不少。 王熙凤看到后面一群诰命呼啦啦的又出来了, 心里那个羡慕那个嫉妒啊! 她没有诰命的身份, 去缮国公府都不够资格 而东府这边, 贾珺接到消息后赶紧接上了尤氏, 又请贾敬出来接待客人,这才火急火燎的去了。 这段时间各家都展现了足够的诚意, 现在就是贾珺这个族长出面, 展现贾家诚意的时候了。 贾珺并未上马车,而是骑着马先一步离开, 身后焦深和吕先的马都被甩出了好远。 到了缮国公府大门前, 就见两旁停着不少的马车和轿子。 门子见到贾珺这个年纪和这身蟒袍就知道是谁了, 连忙对着门口迎接的一个少年郎耳语, 那少年郎赶紧吩咐下人给贾珺牵马,迎下来拱手道: “贾兄,未曾想你还亲自过来了,家里那么多事” 贾珺摆手道: “石头,咱们本就是一荣共荣的,说这些都外道了。老封君如何了?太医可来了?” 这少年郎正是缮国公府的唯一嫡孙,石饶! 缮国公府的子嗣还不如贾家, 三代人都是一脉单穿, 这石饶就是未来的当家。 石饶有些悲伤道: “老太太这会儿还未醒,太医早就到了,太上皇和皇太后还派了御医,此时正在后面,我先送贾兄进去。” 贾珺点了点头, 一边走一边寻思着要不要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