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意缓缓睁开眼睛，就像是一次睡足之后的苏醒，又像是死过一次的重生。 世界在他的眼睛里变得格外清晰，一丝一毫一鳞一羽都在他的眼童中映出，纤毫毕现。 他竖起耳朵，声音也是一样，此刻如果有一千人的乐团在他面前齐奏，他也能听清琴弓在某一把小提琴的某一根弦上涩涩地滑了一下。 一切都变得那么新鲜，他抬头仰望，就像先民眺望星空。 在瞬息之间，穆意完成了脱胎换骨的转变。时间的流动似乎都变慢了，他从容而舒缓地转身看向艾达丝。 楚子航看着似乎变成了另一个人的穆意警觉起来，村雨蓄势待发。但是“穆意”并没有去看他，只是张开了属于自己的领域。 不像楚子航爆血时似乎有烈焰在周身腾起，“穆意”的领域内感觉不到任何力量流动，只是觉得平静。 这种平静不是力量的枯竭也不是绝对的暴力，而是被静止的时间。有他在的地方就是永恒，任你力量滔天也突破不了，除非已经跳出时间的长河。 原本被穆意当作武器的天仪消失了，世界树的树枝似乎被“穆意”吞噬掉。 就算是楚子航也没有把握能破开穆意的领域，以他身边为圆心形成的圆形空间不是领域，而是领地。他的领地，填满他的威严。 “说吧，你藏不住秘密的。” 这是来自于王的命令，他冰冷地对着面前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龙类下令。闪耀着金光的眼眸中尽是冷漠，面前的龙类在他面前不值一提。 “是你怎么会？”原本不屑于穆意的逼供的艾达丝似乎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明明他和刚才的少年别无二致，但是艾达丝眼中这就是天壤之别的两个人。 “是我，我回来了，为了那些回不来的人。” “不，你不是为了回不来的人，你是为了终将回来的他！”艾达丝反驳了穆意的话，穆意也没有多说，只是冷静地盯着她。 “不对！不应该是你！你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回归的才对！”艾达丝的精神已经快要崩溃了，一边和穆意交流一边从嘴里说出一些从来没有人听过的名词。 “不可能，过去已成昨天，我们的敌人应该只有未来才对！你是最不可能具象化的概念！不可能！不可能！” “可我就是回来了！”穆意没有动，但是在所有人眼里他的身形都在无限拔高，“挣扎是没有用的，你无法在我面前守着秘密。” 似乎是他的话点醒了艾达丝，她放弃了挣扎，脸上再度恢复了笑容，平静得像一个睡着的孩子。 “那你动手吧，凭借你的能力可以肆意侵入我的精神世界，我将不会再对你保留任何秘密。” 这个龙类认命了，因为面前的人她只在属于古龙类的典籍里听说过。那特意给她窥探到的擎天的影子昭示着他的身份，反抗已经失去了一切意义。 “只要你说出泰拉的位置，我可以不插手你的精神世界，你可以怀抱着不想被我知道的秘密死去。”穆意轻叹着，说出了自己的要求，“这是我的承诺，来自‘同样高贵之人’的承诺。” “身份高贵之人已经陨落，您的‘同样’二字还有必要加上吗？我这样的生命，也能得到您的承诺吗？”艾达丝惨笑着，随后轻轻报出了一个经纬坐标，便再也没有了气息。 标志着龙类身份的金童灭掉了，因为它的主人已经失去了最后一点生命力。 “有必要，我相信他会回来，他也相信。至于承诺，我不会像那个小孩一样，认为自己无限高贵。” “穆意”轻轻挥手，原本的金色龙躯已经消失，化作了星星点点消散在了空中，仿佛从来没有出现。 “你是谁？” 看着已经消失的艾达丝，楚子航开口质问道面前的“穆意”。如果确认了他无法回来，那么他将再次拔刀出战，哪怕对手看似无敌。 “我是穆意的弟弟？”楚子航面前的穆意轻笑起来，嘴角透露着几分笑意，“别担心，既然你那么想他，我就让他回来咯” 穆意沉浸在自己的精神海里看着这一切，他看到了自己这位弟弟的所有对话。可以说获得了其身份的部分线索，也将这一点信息变得更为扑朔迷离。 听闻自己即将掌握身体，穆意精神力开始尝试接管整个身躯。每一次沉入精神世界都是一件相当难受的事情，他还不太熟悉这个过程。 仿佛漆黑的梦境中，一道暖流席卷了全身，穆意的手指颤动了一下，随后开始活动自己的身体。 明明只是短短几分钟的附身，他的身体却仿佛被大锤一寸一寸敲过一般难受。这就是那位“弟弟”说的后遗症，自己的身躯竟然还称得上羸弱？ “你回来了？刚刚那是谁？” 楚子航收起刀锋走了上来，他的直觉告诉他真正的穆意回来了。他走到了穆意旁边，之前可不知道穆意还会变成另一个人。 “我也不知道那是谁”穆意一直之间还不知道怎么回答，“你可以将他当作我的双生子，与我共享精神海，可以信任。” 听到穆意的叙述楚子航并没有多问，以他们之间的关系他自然能感觉的到穆意自己根本就没想好措辞。 他只要确认穆意还正常就行，如果那个存在有一天会威胁到穆意安全，那么他绝不会束手旁观。除此之外，穆意知道的信息要比他多得多，他只需要选择相信就好。 “我带来的那一具尸体应该是一只三代种，这样一来袭击分部的敌人就找到了。”穆意开始向着分部基地走去，“大地与山之王的坐标我们也获得了，任务圆满完成！” “泰拉是什么东西？你说的大地与山之王坐标？” 楚子航跟在穆意身后，有些事情他还是想知道的，比如能给真正的大地与山之王当替死鬼的到底是谁？ 或许这里的事情结束了，但是结束的s级任务只是另外一场战争开始的前奏。 一个个没听过的名词、一个个没见过的势力，伴随着一个谜题被解开而来的是更多的谜题。世界就像掩盖在了迷雾里，撕开一片雾之后也看不清任何东西。 “那也是龙神，掌握着大地元素的龙神，一只货真价实的初代种。”穆意回头，“任务报告写完之后还需要找你确认，到时我会告诉你一切。” 穆意开始向着基地走去，他需要先行将信息告知卡塞尔。或许他的说辞经不起推敲，但是龙王当前，又有谁会在意缺失的部分不合理的细节呢？ 现在的他与之前最大的不同，就是失去了天仪，这件来自世界树的宝物似乎与他融合了，或者说是和他精神海里那位融合了。 不过这并不代表他没有了武器，穆意空手虚招，一把看不见的透明长刀出现在了他面前。这是空间之力的绝对应用，只要他所在的环境里有空间的概念，他就永远掌握着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