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政宗还是没有什么动静吗,他已经在那里站了50分钟了!” “谁知道他会早来一个小时,搞得我们差点暴露。”耳机里传来楚子航与源稚女的交流声音。 橘政宗站在窗前看雨。源稚女的望远镜里,那个老人的侧脸如此的英俊,身形如此的挺拔,仿佛有一种力量把他强行拉回了十七年前,那时那个巨龙一般的苏维埃还没有解体,他作为巨大王国最尖锐的刀锋,那是他最辉煌的时代。 “这就是过去的邦达列夫少校嘛,克格勃的人果然名不虚传。”在飞艇上的芬格尔也不得不对这个老人发出赞叹。 今夜橘政宗没有穿和服,却穿着执行局的黑风衣,敞开衣襟露出白色的衬衫,衬里五彩斑斓。他曾经登临高处俯瞰大地,仿佛世界尽在掌握之中。也只有这种狂徒才会想要占有世界的王座,在这种人眼里没有不可能的事。 穆意与绘梨衣曾在这里一战,那些碎掉的玻璃被换成了新的,原本的防弹玻璃强度被媒体质疑之后,官方甚至在这里加装了三层防弹玻璃,使得整个特别了望台固若金汤。 今天的天气并不好,厚重的乌云压在天穹之上,似乎酝酿着风暴,橘政宗就这样站在了望台边,看着窗外的城市,也看着自己的影子。 那些灯火通明的大厦立在雨夜中,像是镶嵌宝石的巨大石碑,这座城市看上去就有了古罗马城的宏大,但是更添辉煌。 可惜在橘政宗的眼里这些楼宇大厦更像是墓碑,留给敌人或是自己。橘政宗拿起手表,现在只有五分钟的时间了,他在心中默数,数到一的时候,电断了。 东京塔现在还承担着一部分电波塔的功能,可以说这是东京最不能断电的建筑之一,可是现在围绕着东京塔的整个街区都黑了,亮起来的只有东京塔内部的台阶。 “子航、凯撒注意警戒,王将已经上去了。”沉默已久的穆意的声音再度响起。 伴随着停电的是安全门的打开,这是东京塔的保护措施,安全门会保证特别了望台内的人不会被困死,但是天空的乌云突然压下,冷冽的风雨灌了进来。 寒风穿梭,发出凄厉的笑声,橘政宗的风衣震动着,呼啦啦作响。 “多少年过去了,少校您还是保持着早到的习惯。”四周回荡着含笑的声音。那声音是从东京塔的扩音系统里出来的,根本不需要什么监听装置,每个人都能听清楚。 “王将!”源稚女的表情狰狞了起来。 “当然,这是每一个克格勃特工必备的素养,永远都是先到的人占据先发的位置。”橘政宗回过了头,看向阶梯的方向,那里并没有人走进来。 “看来是你比我到的早啊,还做了这么多布局,这次会有什么等着我呢?博士。”橘政宗再次开口,很明显王将来的更早,不知何时已经接管了电力系统与扩音系统。 甚至潜伏在这里的穆意小队都没能发现! “当然是正宗的红牌伏特加和从遥远的西伯利亚运来的寒冰,那是十七年前的友谊,是能烧热血管的酒和永恒不化的坚冰。” 扩音器里除了王将的声音之外还有着冰块与玻璃杯的碰撞声。而后脚步声开始在阶梯响起,另一位主演登场了。 ———————— “与王将做交易的是政宗先生!”风魔小太郎惊呼,此时他在玉藻前的雅间幕布上看着这一场投屏,声音很差,但是勉强听得清,暴雨天气严重影响了芬格尔的监听工作。 “那龙马家主是过去做什么的?”樱井七海皱了皱眉,似乎事态的发展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当然是揭穿我们的大家长。”犬山贺拔出了鬼丸国纲,猩红色的刀刃泛着刺眼的光,吸引了三位家主的注意。 “这是背叛!”风魔小太郎怒喝。 “这是大义!”沉默许久的宫本志雄开口了,这个男人的头脑可以在任何情况下保持冷静。 风魔小太郎深吸了一口气,自从橘政宗登上大家长之位,他一直都是最忠实的簇拥,那是一个值得被他相信重振蛇岐八家荣光的男人,现在这个老人的信念也有了动摇。 他无法想象自家的大家长竟然与王将有着深度合作,更不敢想象蛇岐八家正在被一点一点地推向深渊,仿佛那是两只恶鬼,而整个本家与勐鬼众都是恶鬼挑选的祭品。 四位家主没有再说话,而是看着眼前的交易戏剧。 ———————— 带着能剧面具的王将走了进来,推着一辆简易的餐车,上面是已经开封的两瓶酒,甚至已经倒在了酒杯里,冰块随着车子的震动在酒杯中起起伏伏。 “你如今的样子有了当年的风采,依旧的那么可笑,邦达列夫少校。”王将端着酒杯微笑,一如当年他站在封冻古龙的坚冰上。 “你如今的样子却有点可怕,赫尔左格博士。”橘政宗走到桌边,端起给自己准备的那杯伏特加,然后退回到另一侧的窗边。 “不怕我下毒吗?少校。” “不必,我们也曾是痛饮伏特加的合作伙伴啊。”橘政宗喝了一小口伏特加,体会那种冰冷的火焰在舌尖上打滚的滋味,摇了摇头,“喝清酒喝久了,已经不熟悉烈酒的味道了。” “是啊,邦达列夫少校你都快堕落在这里了,你扮小丑太久了,入戏了,都忘记了自己。”王将的面具上嘴角慢慢翘起,那一张惨白的脸上是无穷的嘲讽。 【认识十年的老书友给我推荐的追书app,野果!真特么好用,开车、睡前都靠这个朗读听书打发时间,这里可以下载 yeguoyuedu 】 “我们不一样,我有一个可爱的女儿,为了他我可以拼上一切,我们或许曾经同行,但早已不是一路人了。”橘政宗将酒杯放下,死死盯着对面的王将。 “谁知道呢?少校,你可是最会骗人的啊,那一场烈火之中射向我的黑枪可是让我记忆尤深,我们还是进入今天的正题吧。” 王将的餐车上除了烈酒之外,还有着一台仪器,那是最新型的全频电波扫描仪,王将拿着扫描仪走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确认着这里并没有监听设备。 橘政宗已经检查过了,而这里本就是王将的主场,两人都没有动,围着餐车立在房间的两端。 诡异的气氛呗橘政宗打破,他拿着扫描仪扫过自己的全身,只有在靠近手表的时候才传来了滴滴的声音,他的电子表被他从安全门扔出窗外,粉身碎骨。 扫描仪回到王将手上,他也拿着扫描仪扫过自己全身,设备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王将挽起袖子给橘政宗看自己的腕表,是一块传统到极致的机械表。 他们各自脱下外衣扔在地上,挽起衬衣的袖子,动作整齐划一,仿佛对着镜中的自己。 “他们在做什么?”飞艇上的芬格尔发问。 “他们在自证清白。”耳机里先传来的是楚子航的声音,此时的他拿着一部手机接入了芬格尔的拍摄视频。 “什么清白?这两个老男人还能是清白之身?” “他们的衣服都很贴身,这就意味着衣服下没法藏体积比较大的武器,比如说枪支,挽起袖子是表示自己的手腕上没有藏着掷刀,在那种距离上掷刀的杀伤力不亚于子弹。”源稚女对于楚子航的回答做了科普。 “真是老特务啊!”芬格尔赞叹。 这确实是老特务,那个巨大王国的谍报机关是最专业的一批,他们双方都如机械般精密,像是齿轮相互咬合。他们是最相知的敌人,能轻易猜出对方的哑谜,不约而同地提前抵达,都是孤身赴会,都在第一时间检查窃听装置。 “还好我想到了激光窃听,不然真要被他们变成聋子。”芬格尔的话语小小捧了一下自己,卡塞尔的狗仔之王实至名归。 “热身结束,好戏要开场了!”穆意的声音拉过了所有人的思绪。 正如他所说,现在橘政宗与王将已经自证清白,那么接下类就是此次会议的核心——关于白王遗产的分配。 “这么多年过去了,博士你还在去往世界王座的道路上么?”橘政宗说。 “是啊,这条路比我想的要长很多。”王将说。 他们从生命谈论到了纯血龙族,从纯血龙族谈论到了王座,王在万众欢呼中登上宝座,膜拜他的却都是食物,这就是王将的观点。 大雨影响了窃听效果,耳机里充斥着沙沙的背景噪音,听起来就像是在听效果不好的电台广播。两个男人安静地对着话,仿佛古井无波,可平静的井水下又像是蛰伏着嗜血的狂龙。 不管是飞艇上的芬格尔、电缆通道里的凯撒与楚子航还是监控着这里的风间琉璃,亦或是玉藻前里的几位家主与不知道在哪里的穆意,都不得不说这两人就是疯子。 赫尔左格的母语是德语,而橘政宗的母语是俄语,可他们的日语都己经纯熟得像是土生土长的日本人,吐属优雅,仿佛歌唱。 橘政宗和王将的对话听起来平静悦耳,可遵循的并非人类的逻辑。那是龙的逻辑,在龙族铁与血的文明中,唯有权与力永恒,没有给亲情和爱留下任何余地。 “龙类明明是有爱的来着。”穆意的话语打乱了凯撒与楚子航的思维,龙类这种东西真的有爱吗? “爱过。”穆意在心里回复着大家的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