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课程依旧不多，不过穆意终于见到了自己挂名的指导教授——曼斯·龙德施泰特。 那是另一个阶梯教室，一位瘦削干练的中年男人站在黑板前，皱纹不算多的脸上棱角分明，鼻梁挺直如刀，灰蓝色的眼睛扫过教室内的每个学生，在后排的穆意身上略微停顿之后收回了目光。 “我是你们言灵学课程的讲师曼斯，今天的这堂课，我们将就混血种对于言灵的认识过程展开讨论。” 曼斯教授并没有像一般的老师那样介绍自己，而是简单粗暴的开场，并转过身在黑板上写了言灵学三个大字以及自己的名字。 在守夜人新生论坛板块，有一个新生绝对不能招惹的教授排行榜，施耐德位居榜首但是他从不带课，第二名就是眼前的曼斯教授。 在卡塞尔从来不缺少天才学生，他们往往会凭借着天马行空的思维，另辟蹊径提出其他观点，并且试图与资深教授争个高低，这让不少教授深感头疼。 但头疼的人绝不包括讲台上那位，因为他遇到这种结果只会让学生头疼，物理意义上的那种。 这个固执的德国人敢于将一切打断他讲课的学生骂个狗血淋头并且拎到校长办公室去罚站。据说几年前贝奥武夫家族的孩子在曼斯教授课堂上捣乱结果被提着衣领丢了出去。 从此，在曼斯教授的注视下，学生们往往要么低头在纸上写着什么，要么专心地看着黑板上男人留下的板书，整个教室只会有讲台上传来讲课的声音。 “在很古早的时候，混血种们就已经提出了‘言灵’的概念，他们认为有某种力量隐藏在语言当中，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他们口中念诵出混血种的母语——龙文，那其中的确拥有无穷无尽的力量。但他们当时并不清楚这股力量的来源，愚昧和迷惘使他们认为这是上天给予的恩赐。” 曼斯的讲课水平绝对不低，高超的讲课水平，丰富的任务经验，严格的课堂纪律让这位教授可以无视暴力方面不好的风评。 随之而来的是夸张的挂科率，曼斯教授的言灵学凭借最多的补考需求被称为卡塞尔‘四大名补’，另外三个分别是曼施坦因的血统学，由副校长挂名、装备部客串讲师晦涩难懂的炼金化学以及排在首位的战争实践课。 “最早有言灵记录的是华夏古代文明，穆意，不如你来猜猜言灵最早的应用？” 坐在后排偷偷用手机发了一条信息的穆意被曼斯打了个措不及防，起身看着周围人寻求帮助，可是能坐在后排的又有哪个知道呢。眼看求助无望的穆意只能硬着头皮回答： “跳大神？” 曼斯听着穆意的答案沉吟了一下，“算对吧，中国在这方面的记载上也是最为详实可靠的——在最早的文字记载当中混血种们被统称为‘巫祝’，事鬼神者为巫，祭主赞词者为祝” 穆意看着曼斯，没想到还真蒙对了，巫祝和跳大神，四舍五入就是一回事！没错，就是这样。 “巫祝的概念相对复杂一些，分为大祝、小祝、丧祝、诅祝等。这些名字各自代表的职位划分又不太分明，但是根据后来者的研究发现‘祝’实际上指巫术诅咒功能，一些功能比较稀奇古怪的言灵都可以归于此类。” 卡塞尔推行汉文化多年的效果斐然，曼斯教授也向大家展示了自己的文化造诣，本来课本上枯燥乏味的内容从他的口中说出多了几分生动。 “按照华夏的说法，王座在四方而战场永在东，因此华夏流落的龙族文化要远多于欧洲，甚至我们现在使用的言灵周期表都是昂热校长奔赴华夏达成交易才补全的。目前我们所知的言灵有118种，以类似元素周期表的形式排列。” 曼斯在讲台上讲述，学生们在下边奋笔疾书，穆意也简单记了一些笔记，他可不想再次被盯上。 因为‘认真听课’的缘故，这一节课在主观感觉上过的非常快，然而当课程结束穆意准备离开的时候却被曼斯叫住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了曼斯的教师休息室，在这里还有两人，一位是与穆意一起执行过任务的叶胜，另一位是面色温婉的亚洲女孩。 “你好，你应该是穆意师弟吧，我是酒德亚纪。”，在曼斯办公桌前的女孩开口了，声音很轻很柔，全身上下都透露着温柔的气质。 “亚纪学姐、叶胜学长好”穆意也和大家打了招呼。 “亚纪和叶胜是我自己带的学生，你是第三个，他们两个2004年入学，今年大四会有很多的外派任务，所以我的助教就由你担任了。” “助教？”，穆意听的有点懵，自己不是刚入学吗。 “就是帮我批一下作业什么的，不过因为我日常会出任务，所以事情还是比较轻松的。”曼斯轻车熟路地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看着穆意说。 看着眼前的曼斯穆意最后还是没有选择拒绝，他感觉自己如果拒绝的话估计是毕业无望了。 没想到一直都是自己白嫖别人今天竟然有人要抓自己做苦力，明年一定要给曼斯找一个学生来顶替他的工作，穆意恶狠狠地想着。 如果没记错的话，曼斯教授还有一个学生是明年入学的陈墨瞳，为了师兄的幸福只好牺牲一下师妹你的课余时间了，穆意在心里为自己未见面的亲师妹默哀。 正式进入学习阶段穆意的生活就简单了很多，按部就班的大学生活穆意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体验到，卡塞尔的教育氛围可以让学生在没有任务的时候充分享受生活。 财大气粗的卡塞尔从来不缺少美丽的景色，那些放在官网的照片可没有一张作假的，每年校董会为学校拨发的款项都是天文数字，随手拍一张发给路明非就会收到小弟的惊呼。 美好的大学生活唯一有瑕疵的点就是曼斯教授的办公室了，看着班里同学交上来的作业自己头都大了一分，老师这个职业还真不是谁都能做的。 看着收到的作业，穆意痛苦地批改着，一处处仔细核对着标准，直到他看到了凯撒的作业。 这位贵公子向来是不写作业的典范，也只有曼斯等少数几人的课堂能让他正视，但凯撒也只局限于写完了而已。 凯撒的作业读起来会发现每一段都很精彩、很合理，但是放在一起就变得奇形怪状起来，直到他在文章里找到了重复语段，这个家伙就是把学生会成员的作业截取一部分然后缝合起来。 一时间穆意也不知道怎么评价凯撒的作业了，最后出于熟人关系给了及格分。 另一边楚子航的作业就是赏心悦目了，这个人能将言灵学的知识套进华夏中学生优秀作文的模板，一板一眼工工整整，更是很受那几位文职教授的欢迎，一度被选作范文传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