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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1 / 1)

关上门,他又点开视频听了一次,把李昭的话转述给乐队成员们。“就这水平,爱听不听!”陈思牧第一个回应。果然如此。李昭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发笑,好像被梁泊言给摔在门后是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样。或许是他终于看习惯了一点梁泊言现在的样子,又或许是他得到了一些答案。李昭对金明曳的了解并不多,准确一点说,是毫无了解。这几天搜了一下发现,好像这个人,并没有什么必要拿ai技术复刻的梁泊言来圈钱。金明曳本身就非常有钱。梁泊言是他公司旗下的歌手不假,但对于金总来说,这个音乐公司,完全就是个小买卖。他原本毕业于音乐学院,毕业以后跑去当了港声唱片公司在北京设立的分公司负责人,做了几年,在乐坛衰退,港乐不再兴盛的情况之下,港声也选择了注销在北京的分公司。而金明曳,不知哪里来的钱,突然收购并重组了这家公司,从给人打工的负责人,变成了真正的老板。并将这家发展平平的唱片公司,发展成了全方面开花,涉猎广泛的宸耀娱乐。除此之外,还是几家实业公司的大股东。或许他说搞这种事情,不是为了赚钱,也不是完全的假话。李昭想,梁泊言未免太受欢迎了一点。可是,如此惦记,在梁泊言失踪之后,除了李昭之外,却没有一个人去香港找他。哪怕是人际关系淡薄,没几个朋友的李昭,哪天这样突然失踪多日,都会被甲方追杀,一定得找到人、拿到剧本。除非别人都知道,找不到梁泊言了。第39章 像永远在转圈圈的笔画“为什么主唱没有sns?”乐队发布的视频下面,有新关注的粉丝问。“人声从反拍进入节奏,从咬字到呼吸都是一流的水平,这主唱待在小乐队里委屈了。钢琴水平倒是很水,以后别弹了。”这是比较专业一点的评论。梁泊言想,要啥自行车,这已经是在app上练过以后的结果了,钢琴这个东西,几天不练就不认识,他这么久都没有练过,实在不能要求太高。至于社交平台,梁泊言对此敬谢不敏。“我可能哪天就走了。”梁泊言解释给其他人听,“也没必要开个账号什么的。”陈思牧怀疑地看着他:“哥们儿专门逃课来陪你练,你就说这?”“你平时也逃课。”吉他手幽幽地说。“是不是什么公司来签你当网红了?”陈思牧继续追问,“我们就是你的拖油瓶,你准备抛弃我们去lo了是吧。”“没有!”梁泊言有些烦躁,“签个屁啊,我就是不想红起来。刚开始参加的时候不就说过了。”早知道,就不该听网上那些人的怂恿,翻唱那首实际没有录完的“旧歌”,居然会被大v转发,还拿来跟宸耀发布的版本对比。歌手是一个神奇的职业,在年轻时拥有最好的嗓音状态,但是对音乐的理解却还没有完全纯熟,等到了一定年龄,能唱出来更多的内涵时,嗓子却跟不上了。而现在的他何其幸运,同时拥有了经验和状态,能将去年唱不好的歌翻唱得火了一波。其他人没有听过这么荒唐且凡尔赛的发言,如同一个乞丐宣称当百万富翁没什么意思,他绝对不要致富,要逃避一切赚钱的可能。陈思牧也是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当时梁泊言在街边问了他们什么话以后,才决定加入的。陈思牧是个没有文采的工科生,很难用自己的语言来形容梁泊言这种奇怪的人。等梁泊言出去接许奕的孩子放学时,他跟吉他手说:“你觉不觉得jaes给人一种疏离感?”“怎么说?”陈思牧有点想不起来原文了,只能回忆着说:“好像很孤独,跟我们嘻嘻哈哈的,但一直只有他一个人,永远有一层保护膜。”“我总觉得这话特别耳熟,”吉他手的手指点着太阳穴,“这他妈是钓鱼滚圈文艺男专用吧?我被起码三个人发过这种话,后来都麻木了,反正别人一发,我就秒回复你好懂我。”“下一步呢?”陈思牧问。“下一步当然是去约会,进行一些心灵深入的探讨。”吉他手说,“所以你千万不要当面对jaes说这种话,他说不定以为你要泡他,然后你就要被他男朋友追杀了。”想起李昭,陈思牧便自以为找到了问题的关键:“感觉他说什么不想红,就是因为那个男的,毕竟万一成名了,被男人包养这种事情也不好。”“我没见过这么穷的包养,”吉他手说,“jaes吃饭从来不掏钱,手机还用的是iphone8,这都什么年头了!”梁泊言当然是很穷的。许奕的小孩问,太阳这么大,能不能吃冰淇淋。梁泊言看了看手机里的余额,说五块钱以下的没问题。小朋友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轻车熟路地走到路边的一家意大利冰淇淋店,买了两杯gto,用自己的电话手表付了账。递给梁泊言的时候,他还提了交换条件:“等会儿我爸如果问起消费记录,你就说是你闹着非要吃,让我请你的。”“我看起来像是这种人吗?”梁泊言很无语,“我身上的衣服都没你一个冰淇淋球贵。”“像啊,”小朋友说,“我爸妈说你看着家里就有钱,才这么不在乎钱,一个人跑到北京来野。”梁泊言一愣,直到冰淇淋化了,他才说:“我过得也不轻松的。”不过,仔细想想,要说多沉重,似乎也不至于。不是说过得好不好,而是很多人与事,都像浮云一样掠过,很难让他有什么深刻的印象。久而久之,在别人的眼里,他便活得很轻松,就如同在许奕看来,梁泊言只是一个不知轻重、被宠得忘形的青少年。许奕正在家里玩健身环,梁泊言跟他交代着,说自己想吃冰淇淋,闹着让小朋友买了两个球扣掉了一百多,许奕也完全没当回事:“这么热的天,他请你应该的。”他把护腕取下来,又想起一件事:“对了,你发我的歌,我快做完了,后天发给你。这小子也快放暑假了,我们打算带他去亲自夏令营,这周过完你就不用去接他了。”其实前后加起来也没接送多少天,梁泊言这波纯赚。运气这种东西,真是玄之又玄,似乎在他变回十六岁之后,原本欠缺的好运都回来了,在香港有调酒师借他地方住,在北京他能找到玩音乐的同伴,送他钢琴、帮他做歌的制作人,以及,还有小学生送他的天价冰淇淋。梁泊言在真正的十六岁时,并不觉得年轻有什么好,可是当失去的青春给予他第二次机会,从来都说,时光如流水,发生过的往事就是刻舟求剑。他溯源而上,居然真的在曾经的河床之上,拾到了尚未生锈的旧剑。“那我岂不是占便宜了。”梁泊言笑着说,“等你们夏令营回来,我可以教他英文,我英语还勉强可以。”教钢琴是不行了,那架钢琴上,还有不少抠下来的木屑,一看便知,弹琴者内心有多么苦闷,恐怕是一边听着小伙伴在楼下打闹,一边用手指抠着木头,日复一日,才会留下痕迹。那能教的就只有英语了,那时候,他好像也是教李昭讲英文,纠正李昭的发音,让他去看英语的电影电视剧,不要讲哑巴英文。他跟李昭说,在香港,正式的信函公文都是以英文为主,香港人讲€€,也都喜欢夹杂着粤语特色的英文词汇。直至今日,仍是如此。不过他没告诉李昭,梁幻很不喜欢这样的讲话方式,有很多次 ,他在学校里不小心沾染了口癖,回来顺口说出来,梁幻哪怕在吃饭,也会放下筷子,告诉他,粤语、普通话、英文分开讲,不然她听不太懂。还好他后来没有留在香港工作。许奕却说:“算了,他们学校本来就教英语,我们平时也请了外教,他都学烦了。”这就是委婉地嫌弃梁泊言水平不够了,想来也是,梁泊言现在是个拿不出学历证明的人,英文好全靠嘴说,没有任何证据。“不过你可以教他唱歌,”许奕说,“我刷短视频看到你了,唱得确实还可以。”梁泊言又想起今天跟乐队成员们说的烦恼,只能祈祷,最好只有这几天的热度,不要再红了。从许奕家里出来,在4号楼和5号楼之间,梁泊言看到了蹲着的李昭。李昭的旁边,是那只至今无人认领的布偶猫。它变成了业主们共同的宠物,给它喂食绝育,在业主群里发领养消息,发的视频里,布偶猫对着每一个来投喂的人打滚撒娇。宠物猫在野外没有生存能力,还没多长时间,洁白顺滑的毛发就已经变成了浅灰色,但仍然亲人,怎么摸都不会伸爪子,顶多不满地叫几声。就是被喂得太好,有些挑食,李昭去便利店买来的火腿肠,它只是闻了两下,便兴趣缺缺地走开。梁泊言也蹲下来,跟李昭一个水平线,分析道:“猫是肉食动物,这根可能是淀粉肠,淀粉含量百分百。”“怎么这么金贵,”李昭说,“我拿的是货架上最便宜的。”“宠物猫是这样的,再加上你们小区人都有钱,估计喂得都好。像外面的流浪猫,管它是不是肉食,有口吃的就不错了。”梁泊言挠了挠布偶猫的下巴,便站起来,“我要去演出了。”但李昭也跟着他站了起来。“我开车送你吧。”李昭将粘在衣服上的猫毛捋下来,“去哪个酒吧?”第40章 陈思牧看着停在酒吧门口的车,又看着从车上下来的李昭和梁泊言,觉得这个主唱真是他们乐队成名之路上最大的爆雷隐患,身份不明还跟男人纠缠不清,能不能只留下他的脸和声音,把其他的导火索都去除掉。吉他手说:“定制虚拟偶像很贵的,我们没这个钱,还是活人比较便宜,将就着用吧。”梁泊言浑然不知自己已经沦为了经济适用型主唱,他还在替李昭到底选什么位置而忧心。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家酒吧又提升了最低消费,卡座的位置更是贵得仿佛抢钱。梁泊言环视一圈,总觉得坐在哪里都不划算。还好老板今天来了,梁泊言立即跑过去,跟老板商量:“我有个朋友今天来了,能不能给他免个单?”老板也是个商人,立刻开始谈条件:“可以,那你今晚再多唱一首。”“我们没准备啊,”梁泊言说,“突然增加都不知道唱什么。”“梁泊言那首歌啊,”老板说,“正好现在还有热度,你唱个live版给他们当代餐。”梁泊言还想推辞:“能不能尊重一下我……”“你朋友已经坐下了,”老板指了指,梁泊言看过去,是离表演台最近的位置,“啊,酒水也点了。”老板看梁泊言满脸不情愿,又大发善心,说给他们今天加五百块钱。梁泊言答应下来,回去通知乐队今晚需要加一首歌,老板要求的。其他人倒是都没什么意见,如老板所料,最后翻唱时,下面的客人们反响是最大的。虽然在家里已经听过一次,但酒吧里气氛似乎是不一样的,甚至有那么一点让他想起自己花钱去看梁泊言演唱会的时候。同样也是前排,但没有这样近,一伸手,就能将眼前的主唱给拽下来。梁泊言以前也没这么人来疯,喝水就是普通的喝水,不会喝得泼到了脸上,水珠从下巴坠落。旁边还有人在说:“我想看他弹钢琴,这乐队应该再加上钢琴。”“我觉得他光唱歌就行了,后面那些人可以都去掉,直接放伴奏。”这些人好像只是为了主唱来的,讨论的都是梁泊言。“我觉得……他侵权了。”怎么会有这么扫兴的人。酒吧里随便翻唱一下罢了,哪里谈得上侵权。更何况台上那位,非要较真起来,还是这首歌的原唱。其他人果然也这么想,刚刚讨论的那几位都笑了,调侃道:“怎么了金总,今天专门带我们过来就是要提告啊?这小乐队,顶多赔你几百块钱,还不如酒吧的最低消费呢。”“不是钱的问题,”金明曳说,“妈的唱得这么好,把老子的ai都毁了。早知道不调试了,就该把虚拟形象也一起上线。”“你差不多得了,”金总的朋友说,“真仗着梁泊言不告你就瞎搞呢,再这么下去,你是不是都要拿人形象去拍黄片了?讲点道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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