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躺在铁架子床上的黄荣双眼紧闭,微蹙着的眉头似乎在告诉我们她的情况仍然不乐观。不过没有了汽车里的颠簸,她的脸色倒是变得好看了一点。 我们几个大男人毛手毛脚地忙活了半天,见到黄荣没有什么大碍之后才长吁了口气坐倒一片。 忙的时候不觉得,一歇下来四个人的肚子就开始闹腾起来,此起彼伏的声音竟交织成一首怪异的协奏曲。 罗兴洋个子大消耗也大,此时就属他动静最大,“教授,咱们中午饭怎么解决啊,这里这么偏僻还人生地不熟,想买包泡面都难”,他忍不住抱怨道。 郭静也在一旁附和道:“那个布仁多吉不是说对我们负责的吗?这会儿人去哪了,不会躲到一边开小灶了吧”。 他们虽然说得不太好听,可是话糙理不糙。我又看了一眼陈寒,对方苦笑着对我挤眉弄眼。 我沉吟着想怎么安抚大家的情绪,只听郭静拍着大腿说道:“欺人太甚,我去找那个大块头”。 看着郭静暴躁的模样,如果真让他去了还不得捅娄子,我赶紧拦住他说道:“你给我坐下,咱们刚到这里,各种情况都不清楚,要保持冷静,还是我去” 与人打交道一直不是我的强项,以前外出也都是有专人负责后勤的,如今被逼到这个境地我也只能硬着头皮去找布仁多吉理论了。 我就像要上战场的勇士缓缓站了起来,脸上满是慷慨赴死的决然。疾走几步刚要出门就被一声爽朗的声音叫住。 “哟,王教授,您这是要去哪啊”,只见布仁多吉手上托着一个大托盘,其上摆着几个盘子,装着一些没见过的食物,而他的身后还跟着两个同样端着托盘的藏家女人。 “这是来给我们送饭来了”,我心里想着,原本冷酷的表情瞬间变得如春天般温暖,“哎哟,布仁多吉先生,我这正想去上个厕所你就来了”,我赶紧侧身让开空位盛情地说道:“快进来吧”。 屋里的几个大小伙子早就听到了我这边的动静,他们就像嗷嗷待哺的雏鸟昂着头望着门的方向,见布仁多吉带来了这么多吃的,之前的阴霾一扫而空。 左一个大哥右一个好兄弟,四个人就像失散多年的兄弟打成了一片,我也是终于体会到有奶就是娘的深意。 打发走了两个藏家女人,布仁多吉见我站在门口出去也不是进来也不是,于是他善解人意地说道:“王教授,你急吗,如果不急吃完再去”,很快又补充道:“待会儿我领你们在这转转”。 我咽了一口口水借坡下驴说道:“也行,我先吃一口”,搬过一把凳子坐到堂中唯一的木桌旁。 其他三个人都已经开始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看着他们的吃样我不禁皱了皱眉头。 拿过一块黑乎乎的肉块,我打量了几眼也没看出什么名堂,于是找话说道:“布仁多吉先生,这是什么肉啊,我好像没有见过”。 布仁多吉笑着摆摆手说道:“您可以叫我多吉,在藏语里它可是金刚的意思”,他顿了顿又说道:“这块肉就是牦牛肉,哎,经过十八道程序卤制而成,尝尝看合不合您的口味”。 咬下一口肉细细咀嚼,我对布仁多吉竖起大拇指说道:“好肉”。 布仁多吉看着我们狼吞虎咽的样子不禁唏嘘道:“营地食物的分量都是按人头做的,咱们到的也晚了些。。。让你们挨饿实在是我的失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