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当然知道这些话跟段嘉嘉说也没有意义。 段嘉嘉一个小孩能帮到什么? 只是猴子总觉得小孩心软,他跟段嘉嘉说这些也是想要段嘉嘉到时候在段述南面前多说一些好话。 猴子这点心思,在场的人都看出来了。 魏建军还要阻拦,但其他人显然是乐于看到这个场面。 毕竟,豁出去脸面的事情猴子都做了,那就不用他们做了。 猴子看着段嘉嘉,语气诚恳:“我知道我跟你说这些不好。叔叔也跟你直说了,大侄女,待会儿南哥回来,你能不能帮我们说几句好?我们没有想过要南哥帮我们如何如何,只希望指一条明路。因为之前拐子的事情,现在我们都不敢贸然出去打工。不能赚到钱另说,要是真的被骗到了黑煤窑之类的地方,我们还怕家里人担心。” 暑假的案子到现在都没有结束。 拔出萝卜带出泥,这就跟挖土豆似的,牵连出了一片事情。 到现在还有报纸新闻在跟踪。 年前因为公安的介入,解救出了一批受害者。 段嘉嘉还在报纸上看到了有人化名讲述了自己被骗去夜总会后的遭遇。 之后更是连着出了几位受害者不是在黑煤窑,就是差点被骗去做试药或者血包之类,普通人不愿意做的事情。 消息骇人听闻。 桦水市虽然经济一般,但主管的几个领导都很在意这次的事情,各县和乡镇都有安排做普法教育,以及告诉那些人不要盲目相信一些外出打工的消息,小心鉴别,外出后也要经常跟家里人联系,有不对就去报警之类的。 这的确有用。 但也吓破了一些人的胆子。 人到中年,比起被上当受骗,穷更让人难受。 这话说得胖婶都在旁边叹气,他们这儿也有人被骗去了黑煤窑,到现在还没有消息。 上午到处串门子拜年的时候路过那家,看着那家老人强撑着笑出来的样子,胖婶都觉得可怜。 但可怜归可怜,胖婶可不会多管闲事。 “我知道了。”段嘉嘉现在看多了,其中几个人看着也眼熟。 不仅仅是因为这里的熟悉,还是因为,在现实生活中,魏建军这群人当年也是跟着她爸一起出来的。 那个时候她爸是直接承包了运输队的那些事情,这些人也就顺势跟着一起,并没有出现再投奔的情节。 而她爸也没有亏待他们。 在修理厂开遍南方的时候,这群人就算不是高管,也是经理之类的中层领导。 不说日子有多富裕,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 刚才段嘉嘉之所以没有认出来,也是因为段嘉嘉记忆里,这群叔叔伯伯哪怕不是意气风发,也是满足的。 哪里像现在。 活似一个个站在风雨里的鹌鹑,垂头丧脑,生怕有什么不对就让自己从这场风雨里跌落了。 加上这群叔叔伯伯虽然都有小心思,可真要说坏人? 那还是没有的。 大家都是普通人,有小心思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除非是圣人,那么谁都是自私的。大家都是大俗人,希望自己可以过得好,也希望自己的家人可以过得好的大俗人。 “我爸最晚下午就会回来,也不知道你们吃了没,要不我去煮点面条吧?”段嘉嘉看他们的样子,心里也不是很好受。 结果跳得最欢的猴子反而摆手:“不用。我们这么找上门来已经很让你为难了,还要吃你们家一顿,不用不用!” 胖婶在旁边听着,倒是对这群人改观不少。 要是他们死皮赖脸的要段家父女给他们解决问题,胖婶反而还瞧不起他们。 现在是来找一条明路,倒是能理解。 “嘉嘉,你爸没有传呼机啥的?要不打电话说一声?”胖婶印象里这种开出租的司机好像都有个传呼机,也是为了方便客人约车。 段嘉嘉这才想起来,她爸没有传呼机,可刘国庆有啊! “国庆叔有。他车是新的,主要跑市区酒店和机场,那边都是比较有钱的客户,就需要传呼机,我爸还没配呢。”段嘉嘉赶忙拿起电话,还解释一下自己刚才为什么不说:“我一下忘记了国庆叔有传呼机的事情,平时也不怎么找他。” 段述南走的线路是县城到市区。 市区也会接活儿,但相比之下那些人更愿意坐刘国庆的新车。 这也没得说。 都花钱了,还不让人家挑个好的吗? 这要是赵武那辆车过来,估计人家上车还想讲价。 段嘉嘉打到传呼台,报了刘国庆的呼机号,简单说了一下事情就把电话挂了。 她也跟魏建军等人说:“我爸是去找之前给他介绍车子和帮忙上牌的朋友了,好像从前也是咱们林场的。” 这话一说,魏建军就想起来是谁。 “是阿河吧!他好像就是在什么汽车站工作的。”魏建军点头,越想越觉得是这个人,说:“那难怪南哥有路子。阿河从前差点饿死,是你外公救活的。教你爸之前,你外公教的第一个徒弟就是阿河。他年纪大一些,后来县里缺司机去开公交车,你外公让阿河去试试。结果一去就录取了。” 也是如此,薛外公名声大噪。 当时不少人都想找薛外公学开车修车,薛外公只说阿河是例外,人家快饿死了才教个一技之长,原本还是想留给他们运输队的。 现在去别的岗位发光发热,那是阿河的运气。 魏建军眼神复杂的说:“阿河因为这个还改了姓,跟你外公姓了薛。就是你爸后来再婚的事,让阿河恼火得不行,这才断了联系。否则就秦芬?还跟对你动手?” 有这么一个舅舅,不夸张的说,段嘉嘉能在大杂院那片区横着走。 段嘉嘉眨眨眼,她就说呢! 她还以为这里故意把舅舅的存在抹掉了。 原来舅舅去市区了。 不是段嘉嘉没想起来,而是书中的记忆和她自己的记忆有重叠的出入,自从想起来后,段嘉嘉这段时间就一直在梳理这些记忆。 舅舅薛河,书中没有提起过,书中的记忆里也没有这个人存在,段嘉嘉便以为是孟佳期写小说的时候故意把薛河的存在抹掉了。 她还气得捶了好几下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