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雪萍毕竟是老师，一听这话也不管什么表妹夫表姨了，拍着桌子就拿出了她班主任的架势：“不行？这有什么不行的？长淮不是你儿子？我真想掰开你们夫妻俩的脑子看看里面是不是装的都是李长辉。现在谁家有个出息的儿子不好好培养？砸锅卖铁都要供上大学。你们李家不需要砸锅卖铁吧？就是把长淮带回去读书，这是戳你们夫妻俩肺管子了？” 她反正不指望李家提携，跟那个表妹祝丹萍的关系也一般般。 会说这些，完全是因为李长淮。 曹雪萍的确很看重学校的升学率，只要一中升学率持续高涨，她这个年年带重点班的老师当然也会评上优秀教师的职称。 她就是俗。 但曹雪萍也希望班上的这些孩子们可以有一个更好的未来。 如果其他人家里有余力，能够去更好的地方求学，曹雪萍也一样支持。 更不要说她非常清楚李家的经济条件，让李长淮回家读书根本不是什么麻烦事。 反而把李长淮留在这里才是麻烦。 “我们这里的课本跟你们那里是不一样的！你把长淮留在这里，但是他高考得回户籍地，你让他怎么考？李晟，我知道你们总觉得李长辉身体不好，要多照顾。那我问问你，就李长辉这个身体，他能管家里的公司吗？你要是觉得你能管李长辉一辈子，我无话可说。” 曹雪萍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盯着李晟看。 她说李长淮未来要回户籍地考试的时候，李晟没什么反应。 直到说起李长辉，这人才有了反应。 曹雪萍沉默下来，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叹了口气，与其让李长淮回去，还要面对一个更加不喜欢他的祝丹萍，以及在李家不知道还会遇到什么情况。 不如留在这里，放在她眼皮子底下，还能好好读书。 “行！”曹雪萍无可奈何的点着头：“你不愿意带着长淮回去，我也不说你了。你回去之后寄一套你们那边的高中课本来吧。每个学期都要寄。你也别想着敷衍过去，我虽然只是原康县的老师，但我也有我的人脉，我能打听到你们那儿的书到底是什么样。别到时候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李晟这下就没有话说了，但还是挽尊的想解释：“不是我不让，丹萍的性子你也知道。更何况当初把长淮送来桦水，就是因为长淮在家打了长辉。长辉就是丹萍的心头肉，我要是不把长淮送来，丹萍都能打死长淮。” 这话曹雪萍压根就不愿意听。 当初她陪着舅舅舅妈去火车站接李长淮的时候，这夫妻俩也是这么说的。 说李长淮多么的可恶。 那个时候曹雪萍还以为李长淮是个问题学生，着实是担心了一场。 结果看到李长淮的考试成绩，还有他在家对舅舅舅妈的照顾，以及这段时间在学校的表现，结合李晟和祝丹萍夫妻俩对李长辉这个大儿子的宝贝程度。 曹雪萍当时就确定了。 这就是偏心眼！ 她懒得跟这种偏心眼说话，只要李长淮还能读书，别的都没关系。 李晟走后，曹雪萍在办公室坐了会儿，许久才起身走到文件柜后面。 主任这办公室不大，但用文件柜隔成了简单的两个小间，前面是办公室，后面能放一些杂物不说，还摆了一张折叠床，中午可以直接在上面休息。 李长淮靠墙站着，面上没有什么表情。 这模样看得曹雪萍心里也不好受，上前拍拍他后背沾的墙灰，说：“你别管他们。是，李家是有钱。但谁能说你以后没钱？知识才是无价的。你好好读，读得越好，就能越气死他们。你读书不是为了给他们脸上增光，是为了让自己过得更好。你过得越好，那些人就越难受。” 曹雪萍是真没想到，自己那个表妹真是个猪脑子。 别说一碗水端平，以李家现在的情况，在他们那里找个好点的学校，直接把李长淮送去住校不行？ 非要把人家往死了磋磨。 这哪里是养儿子，这是结仇。 李长辉她也就是这两天接触了。 曹雪萍平时跟那么多学生打交道，还能听不出来李长辉那话里的意思？ 字字句句好像在为李长淮说话，字字句句都让李长淮在李晟心里的印象变差。 想到这里，曹雪萍对舅舅舅妈都有了不满的情绪。 他们难道看不出来李长辉的小动作？ 结果远香近臭，看到李长辉还是一口一个大外孙子。 曹雪萍知道老人家这也是因为不常见到李长辉的缘故，但依然为李长淮不值。 “表姨。”李长淮抬手抱住曹雪萍，闭上眼，挡住眼底的红：“谢谢您。” 曹雪萍用力的拍了一下这小子的后背：“行了！你们背后少叫我几句‘老曹’，我就谢天谢地了！” 李长淮松开她，笑道：“我可没叫。” “赵峰阳那小子叫少了！还有庞美美那个丫头。这次的班上也就段嘉嘉最省心！”曹雪萍想起段嘉嘉，就忍不住夸起来：“长得好看，懂礼貌，作文写得还好。我听你们陈老师说，她的英语也很好。哎呀，要是每一届都有这样的学生，我真的能多活十年！” 李长淮低声笑着，指着办公室门口说：“我先回班上了，还组织家长会呢。” “去吧去吧！”曹雪萍挥手。 1班教室里已经坐了不少家长，外面走廊也站着许多人。 李长淮好不容易挤进去，看也没看坐在他位置上的李长辉，还有站在旁边的李晟，拿起粉笔就开始在黑板上写字。 这些是曹雪萍要求写下的班上两次考试前十名的各科成绩和总分。 “嚯！这同学的字可真是好看！” 底下不知道是谁的家长夸赞了一声。 李长淮看了眼教室黑板上方的钟，他在办公室浪费了太多时间，这单子写不完。 段嘉嘉帮着庞美美的爸爸找到位置，还跟她爸打了个招呼。 见李长淮才来，走上前：“拿一张给我吧，到时候老曹来了你都没写完。” 李长淮没拒绝，还听段嘉嘉问了一句：“你刚刚干嘛去了？你平时不是最准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