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李树并没有把这份露骨的“投名状”交给罗部长或者高副部长，而是直接交给了工业部的纪律部门，效果自然更好。 李树在离开前去高副部长那里打了个招呼，说第三机械厂方保国明知故犯，出钱要位置，让高副部长怒火中烧，告诉纪律部门要严查此事，同时也让纪律部门要在国企又大动作的时期严防此类事件。 原来，有的国企的负责人为了能够留在体制内得到一个更好的去处，也采取了和方保国相同的策略，目前看来，他们不但要吃闭门羹，还要受处罚。 “小李啊，现在国企改革势在必行，之前你建议的电子厂模式经过研究，上级也较为认可，你辞职之后，没能当我们的军师，实在是可惜啊，这个模式本来就是你提出来的……” 高副部长开始谈目前他们准备的大动作。 原来，部里不仅准备让第三机械厂改制成为数控机床厂和电子厂，很多拥有大量劳动力的国企，都准备变成电子厂，要么是国企，要么是民企。 看来，蝴蝶翅膀的一次扇动，让迷云散去，看到晴天了。 如果顺利的话，从燕京开始，全国的要整改的国企都能转为电子厂，从密集型劳动产业开始，兴起电子产业的升级，随着老职工的退休，更高素质的职工进入，国内的电子产业也会跟着换代升级。 而下岗和再就业的矛盾也会在这个过程中化解。 李树欣慰的同时，高兴的对高副部长说：“高副部长，我认为目前电子厂要搞好产业联盟，形成良性竞争，同时要防止产能过剩，搞好环保工作。” “产能过剩？环保？”高副部长对于这种时髦的词表现得很惊奇。 李树随即解释了产能如果过剩，也会对这个行业造成毁灭性的灾难，而电子产业污染问题同样不能忽视，稍有不慎，同样是灭顶之灾。 “这些词我虽然学过，不过始终觉得距离我们太遥远，所以也就没太关注。” “发达国家为何把这些落后的产能转移到向我们这样的发展中国家，一方面就是开拓市场，把过剩的产能倾销到发展中国家，另外一反面则是把污染问题转嫁到发展中国家，所以我们要把环保问题作为一个重要的工程来做……” 李树还提到了目前和小松公司的合资厂，环保必须重视，不能让小松公司胡来，环保标准要按照日本本土的标准来。 李树还建议，未来涉及到外资的工业企业，他们本国什么环保标准，在华夏就要什么环保标准。 这一点，让高副部长深表赞同，华夏巨大的市场就是他们必须要妥协的，不能搞双重标准。 李树见大领导对自己的认同，心中暗喜，但愿这又是一次成功的蝴蝶效应。 在李树即将要道别前，高副部长突然叫住李树道：“现在港商庄友华方面，似乎不太好谈，也不知道他在纠结什么，对我们给出的方案迟迟没有回应。” 果然，大领导的语言艺术，总是高深莫测，最重要的事情，往往在最能记住事情的时候才说，比如现在要离开前。 “现在官方的人和他接触下来，效果不大，我们希望你和他谈一谈，看看还有什么困难。”高副部长拍着李树的肩膀道。 说起来也确实蹊跷，一开始庄友华很积极的和大陆方面搞合作，现在突然开始犹豫，着实很诡异。 按照高副部长的提示，现在庄友华人还在燕京处理电影业务，这正是谈一谈的机会。 在没有官方帮着打招呼的前提下，见庄友华果然重重关卡，只能说自己百密一疏，忘记让部里给自己先给个照顾。 庄友华倒是很客气，在电影制片厂厂长办公室接待了李树。 和这种层次的人打交道，除非到万不得已，是不能用开门见山的，那效果会适得其反。 李树先和庄友华聊起电影。 让李树惊讶的是，庄友华投资的电影，竟然是大名鼎鼎的《霸王别姬》。 这部合拍片，群星云集，可谓是华语电影九十年代登峰造极的代表，李树虽不是什么电影业内人士，不过很喜欢这部电影。 而庄友华对这部电影的前景并不看好，他认为这片子太过文艺，不符合现在的娱乐精神，票房估计不太好，这是他愁的地方。 “娱乐至死无可厚非，不过不能认为所有人都喜欢娱乐至死，大多数人还是喜欢有深度和内涵的艺术，而只有这些才能成为经典。”李树的娓娓道来，让庄友华拍桌子叫好。 李树笑了笑，继续说道：“过度娱乐，会味同嚼蜡，在崩塌的那一刻，会墙倒众人推，总之娱乐要有个度，就好像纯粹娱乐的电影，还是要有个比例，不能成为绝对的主流。” “李先生真知灼见，让我醍醐灌顶啊，大陆真是卧虎藏龙，让我等不断大开眼界。”庄友华朝李树竖起了大拇指。 李树心中暗笑，自己好歹也是个带着未来巨大知识库而来的，未来什么是经典，什么是垃圾，知道的一清二楚，马后炮穿越到过去，自然让人叹服。 聊了一会儿电影，李树提到了目前振蓝公司的问题。 一提到这个庄友华的眉毛变成了“川”字，一副有苦说不出的模样。 庄友华直言不讳说目前他感觉精密数控机床未来前景渺茫，他见识过欧美和日本的尖端数控机床，再看看目前国内的水平，他感觉差了四十年，而且现在投资是个无底洞，他的信心再次不足了。 就好像在股市中拼杀一样，搞实业信心同样重要，精明的商人都明白。 现在房地产这么好赚，尖端工业钱这么难赚，两者对比下来，也是他退却的重要原因，他还是倾向在燕京大举搞房地产。 “有国家当后盾，不愁没搞头，我懂一些内幕，现在想投资精密数控机床额人并不在少数，现在都倡导北望神州嘛，如果庄先生不想搞，那我真是觉得太惋惜了……”李树话语间，引入了一个并不存在的竞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