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在树后的二人此刻心境各不相同。 令狐冲陡然间见到师父与人动手,对手又是青城掌门,不由得大是兴奋。只因近些年已经很少能见到岳不群出手,平时所见,也是与宁中则喂招,向门人弟子示范。但那是假打,哪有这真刀真枪的干的让人看的惊心动魄。 只见岳不群气度闲雅,余沧海一剑刺来,总是随手一格,余沧海转到他身后,他并不跟着转身,只是挥剑运气护住后心。余沧海不绝进攻,挥剑越来越快,岳不群却是只守不攻。 令狐冲心下对自己师父是越来越佩服,只觉得师父的不愧被武林中人称为“君子剑”果然招数温文尔雅,毫无霸气,却又招数巧妙,对战青城掌门信手挥洒显然是更高一筹。 洪小帅心说,“这伪君子岳不群看来确实有两下子啊,他的剑招多高我看不出来,不过看这余沧海每一剑刺出都有极响的嗤嗤之声,出剑也是快的看不清来路,却斗不过这伪君子。刚见了衡山掌门的诡异快速的剑法,又见了这华山掌门蕴藉儒雅的剑法,五岳剑派掌门果然是名不虚传。” “这青城掌门的嗤嗤作响的剑法有都高明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的还是如果是向我刺来,我估计一剑也躲不开,这几十剑向我招呼,我估计身上就得多几十个透明窟窿了。” “不能小马过河啊,以前看书觉得余沧海是lo逼一个,不值一提,哪知道这矮个牛鼻子竟如此厉害,下回遇见我可得躲着点。离他远远的,别瞎聊扯他了!” 又瞧了一阵,只见余沧海愈转愈快,似乎化作一圈青影,绕着岳不群转动,双剑相交声实在太快,已是上一声和下一声连成一片,再不是叮叮当当,而是化成了连绵的长声。 猛听得铮的一声大响,余沧海如一枝箭般向后平飞丈余,随即站定,不知何时已将长剑入鞘。 再看岳不群只见他长剑也已入鞘,一声不响的稳站当地。 这一下变故来得太快,令狐冲、洪小帅竟没瞧出到底谁胜谁败,不知有否哪一人受了内伤。 二人凝立半晌,余沧海冷哼一声,道:”好,后会有期!”身形飘动,便向右侧奔去 岳不群大声喝道:“姓余的,你想一走了之么?那林震南夫妇怎么样了?”说着身形一晃,追了下去,余音未了,两人身影皆已杳然。 洪小帅一拉令狐冲说道:“你师父很厉害啊!这牛鼻子要倒霉!” 令狐冲正色道:“小帅兄,不要拿家师开玩笑!” “呵呵!”洪小帅略觉尴尬,心道:“令狐冲果然是尊敬师父,只不过你尊敬的越多,他弄你弄的越惨!” 洪小帅接着说道:“令师去追赶余沧海,这两位高人都轻功卓越,一追一逃,这会儿都得跑出几十里了,我俩也别这傻站了,回去找仪琳等人吧!” 令狐冲点头称是,二人撑着树干就往回走,去与仪琳等人汇合。突然听见左首树林中传来一声惨叫,声音甚是凄厉。 二人大吃一惊,透过树叶间隙看去,只见隐隐露出一角黄墙,似是一座庙宇,令狐冲担心是同门师兄弟与人争斗,怕人受伤。一拉洪小帅快步向前走去。 洪小帅却是一拉令狐冲,打了个手势,令狐冲会意,二人一奔前门,一奔后门,同时向破庙掩去。 离庙尚有数丈,只听得庙中一个苍老而尖锐的声音说道:“那辟邪剑谱此刻在哪里?你只须老老实实的跟我说了,我便替你诛灭青城派全派,为你夫妇报仇。” 洪小帅一听,这也是熟人啊,塞北名驼木高峰,群玉院里见过啊! “是了,这是木高峰擒住了林震南夫妇,正逼迫他二人交出辟邪剑谱呢。” “这老木可是典型的反面人物,是摆明了的坏人,可以公开做坏事,杀个人,放个火都不算啥,我得加点小心,别一下子让他给撂里了!” 洪小帅能有啥能耐,会点轻功,腿还让人干瘸了,唯一能指望的就是这加特林了,子弹也是不多了,藏好,别露头,危机时刻用一下。 当下小心翼翼,藏身缩行,从庙后矮墙处爬了进去,躲在一个破败不堪的泥塑神像后,右手轻轻按在加特林机括上,只待形式不好,便开枪打人。 也是洪小帅足够小心,也是木高峰正在全力盘问林震南夫妇,木高峰竟然没发觉洪小帅潜了进来。 透过月光瞧去,只见木高峰已高举右掌,正欲往林震南头顶劈落,洪小帅心知没事,令狐冲这个虎扯扯的小伙子肯定会救人。 果然听见令狐冲的声音从庙外传来:“木前辈,华山派弟子令狐冲奉业师之命,恭请木前辈移驾,有事相商。” 木高峰似乎对岳不群颇为忌惮,听完令狐冲说话,当即凝掌不发,口中答道:“木某另有要事,不克奉陪,便请拜上尊师,何时有暇,请到塞北来玩玩,木某人扫榻恭候。” 说着双足一登,从殿中窜到天井,左足在地下轻轻一点,已然上了屋顶,跟着落于庙后。 洪小帅心说:“知道你为啥是二流角色不?你傻逼啊,一出声你就跑了,你倒是出来看看啊。” “跑了倒是挺好,要是动上手,就我俩现在这身手,用不了俩回合就全得让这木驼子给撂了!” 令狐冲见吓跑了木高峰,随即便走进破庙,洪小帅也从神像后面探出身来,只见林震南夫妇二人半坐半卧的倚傍在一起。 令狐冲与二人客套一番,说什么林平之已拜在华山门下,日后同门师兄弟自当多加照顾云云。 林震南听得儿子已拜岳不群为师,自是大喜过望,虽然命在顷刻,也不禁拉住令狐冲的双手道:“令狐少侠的大恩大德,我夫妇便死在九泉之下,也必时时刻刻记得。” 说着忽然呼吸急促,仰头饶有深意的望了洪小帅一眼,才断断续续的轻声说道:“请……请你告诉我孩子,福州向阳巷老宅地窖中的物事,是……我林家祖传之物,须得……须得好好保管,但……但他曾祖远图公留有遗训,凡我子孙,不得翻看,否则有无穷祸患,要……要他好好记住了。” 令狐冲点头道:“好,这几句话我传到便是。” 林震南道:“多……多……多……”一个“谢”字始终没说出口,已然气绝。 林夫人见儿子已得极佳归宿,当下也是了无牵挂,对令狐冲说道:“令狐少侠,盼你叫我孩儿不可忘了父母的深仇。” 侧头向庙中柱子的石阶上用力撞去。她本已受伤不轻,这么一撞,便亦毙命。 洪小帅与林震南二人虽无半点交情,但见二人死的如此之惨,也不禁心下黯然。 “哎。福州老宅,看来辟邪剑谱还在那啊!我要不要先去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