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房客气地将两人引进花厅,下人奉了茶退了出去,一盏茶还没喝两口,顾慎言就一阵风似地进来了! 凤九这是第二次见他家主子把两条大长腿抡到飞起的! 上一次是追叶倾城出别苑的时候! 临到花厅门前,他猛然收住脚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和头发才迈步走了进去。 叶倾城还挺意外的:“这么快?” “顺道回来取个材料。” 凤九无语,会议开了一半,扔下一众下属跑出来的人是谁? 有马车不坐,一路上策马狂奔的人又是谁? 叶倾城拿出图纸给顾慎言看:“新裕县半山梯田的灌溉有问题,我设计了一个水车供水渠,京都没有工匠肯接这个活,你认不认识能做这个的?” 顾慎言结果图纸铺在桌上仔细看过,惊诧问道:“这是你自己设计的?” 蔺逸风拍胸脯道:“我亲眼所见!皆是倾城一人设计,如假包换!” 顾慎言看向叶倾城的目光更复杂了! 叶倾城催促道:“怎么?你究竟认识不认识会做这个的匠人?” “认识!只是不在城内!他腿脚不便,从工部告老,隐居城郊多年。” “那咱们快去找他!” “他生性怪癖,不是想见就能见到的。” “那你带我去,我亲自和他说。这是惠及两县百姓的大好事,他不会拒绝的。” “姑且一试吧!” 顾慎言带着叶倾城和蔺逸风,后面跟着凤九,四个人骑马出了城。 楚楚从花厅门前过,看下人撤了杯盏出来,问道:“谁来了?” “叶神医和蔺公子。” “人呢?” “和公子一起出去了。” “知道了,你去忙吧。” 秋蝉小声嘀咕道:“怎么又是那个叶神医?她为什么总缠着咱们公子呢?” 楚楚蹙着眉没再说话,秋蝉也噤了声。 城郊一座小山脚下,不起眼的林子穿进去,一处竹林掩映的篱笆院。 院子不大,却布置的井井有条。 小小的水车分为十二格,每格有一个动物形状的水舀,十二个动物正好凑齐十二生肖。 水车将山上流下的溪水分流到院子里的各处,先流到怪石凿就的洗手池里,再沿着怪石水崎岖的纹路流下,进入养着睡莲的大水缸里,从水缸里溢出的水流进低矮的竹槽里供鸡鸭猫狗饮用,再顺着地上石板铺就的水渠流进小菜园子,最后顺着地势流出小院,流进外面的竹林里。 迂回婉转又浑然天成! 好心思! 一排三件的竹屋,屋脊上立着用来测风向的玄鸟风车。 竹屋的地基高于院子的地平面,与院子连接处有三级台阶,左右并没有设置坡道。 四人在篱笆外看了一阵没看到人。 叶倾城低声问顾慎言:“你说他不良于行?” 顾慎言微微颔首。 叶倾城暗自纳闷:“明明不良于行,还设置台阶而不配无障碍通道,他是存心和自己过不去吗?” 沿着篱笆走到正门,门也是用竹子拼凑的,门上有一个巴掌大的正方形,被分成了三乘三的九块,上面分别刻着繁体字的一到八,多余的一个格子是空的,这一到八个数字凌乱的填在正方形里。 “这是什么意思?”凤九忍不住问道。 蔺逸风怎么能错失在叶倾城面前表现的机会?赶忙接话道:“这叫奇门术数,要把这谜题解开才能进门的意思。” 凤九看看到他胸口高的篱笆,好像用力一推就能推倒的样子,不明白为什么要费这么大功夫摆弄小竹块。 叶倾城问蔺逸风:“你会解?” 蔺逸风嘿嘿一笑道:“我最新医药,哪有时间学这些?” 顾慎言默默动手将竹块恢复成从一到八的顺序,门吱呀一声,自动开了! 一条黑白相间的小路通向竹屋,黑、白两色的鹅卵石铺成了一个个交错的正方形格子。 小路旁边每隔一米立了一块牌子,上面刻着一个图案。 第一个图案是由几个圆点汇聚的龙形图案,龙的右上方有一个圆。 “这是什么意思?”叶倾城心头涌起一股机关重重的压迫感。 “每一块牌子都是一道谜题,答案会告诉我们下一步应该在哪个位置落脚”。 顾慎言抬眼看她,浓密的眼睫颤了颤,清冷的眸子里浮起一抹难得的柔和。 可惜叶倾城只顾心里吐槽,没顾上细品顾慎言的表情:“这哪是来找人啊?这是来考试了!” 蔺逸风不失时机地出馊主意:“不若,我用轻功直接进去,见了屋主直书来意,让他解了机关?” “恐怕,你连门都进不去!”顾慎言声音清冷。 蔺逸风看看这岁月静好的小院,实在想不出它在哪里暗藏机关!不过他本来就是来打酱油 “那这只龙是什么意思?” “二十八星宿,青龙,东二。” 话音落,顾慎言一脚踏在右边第二个黑色鹅卵石的方块上,其余三块瞬间塌陷下去,露出黑色的尖刺! 叶倾城三人倒吸一口凉气! 接下来的木牌也都和十八星宿有关,学富五车的顾状元将其一一破解! 四人来到台阶下面,还未踏上台阶, 一直紧闭的的屋门打开,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人从里面缓缓而出,身材瘦小,须发皆白,看上去得有六七十岁。 他的脸像脱了皮的核桃,又黄又皱,以至于眼睛被垂下来的眼皮遮住看不出他是睁着眼还是闭着眼。 他缓缓开口,声音苍老沙哑,仿佛荒漠上吹过的风。 “不知几位光临寒舍有何指教啊?” “在下顾慎言,冒昧叨扰,还望墨老海涵!” 那老人看向顾慎言,褶皱的快叠一起的眼皮底下射出一道精光:“你是顾泽章之子?” 顾慎言拱手道:“正是!” 蔺逸风欣喜道:“认识就好!熟人好办事!” 不料, 下一秒, 老人按下轮椅扶手上的按钮,轮椅缓缓后退,老人沙哑的声音越发冰冷:“你们走吧!” “啊?”蔺逸风哑然! 不是熟人? 难道是仇人? 叶倾城急切道:“墨老,我们是为新谷县百姓而来,他们守着河道却缺水灌溉,还年年遭灾!你难道不想帮帮他们吗?” “不想!”老人闭着眼,回答的冰冷而决绝。 房门开始缓缓关闭。 “算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叶倾城叉着腰,指着门缝里几乎要消失在阴影里的人破口大骂: “墨老头!你的毕生追求就是在这个院子里混吃等死吗?” 话音落,房门关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