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称呼,让李慕文有些恍惚。 思绪似乎又回到了多年之前 自王辅臣利用李慕文的怨恨,将赵员外陷害入狱并霸占了其家产后,任命他为这些不义之财的“看守者”。 而他,也顺理成章地成了“李员外”。 只不过他现在根本不知道,王辅臣已经被一剑封喉了。 龙阳身着一袭华丽的飞鱼服,腰间佩着精光闪闪的绣春刀。 他正准备前往云南府,途经广西府时打算歇歇脚。 于是,他来到一家酒馆。 他的到来,不经意间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但龙阳的目光却锁定在了角落里两个低声交谈的男人身上。 “二位兄台,看二位似有心事,不妨让在下请二位一饮,共叙风云如何?” 他缓缓走到二人桌旁,举手示意酒馆小二添上几盏好酒。 二人先是一愣,随即相视一笑。 既然对方以礼相待,且言语中并无恶意,他们也就欣然接受了邀请。 毕竟,现在的锦衣卫并不是人人惧怕的凶兽。 至少,在百姓的眼中,锦衣卫反而比官府的人更加亲近。 酒过三巡,气氛渐入佳境,龙阳的目光中透露出几分好奇。 他轻轻放下酒杯,语气温和地问道:“二位兄台,适才听得你们提及‘好人不长命’,此言何解?愿闻其详。” 二人闻言,对视了一眼,随后,他们转头看向龙阳,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其中一人缓缓开口:“大人非本地人,可能不知此事。我们说的这位好人,乃是本地有名的赵员外,他乐善好施,常年资助贫困学子,深受乡亲们的尊敬。” 说到这里,另一人接过话茬,语气中多了几分愤慨:“然而,世事无常,人心难测啊!” “赵员外资助的众多学子中,有一名叫李慕文的青年,他起初也是知恩图报,勤奋好学。但不知怎的,后来竟被权势所诱,或是心生贪念,竟联合外人陷害赵员外,编造罪名,使得赵员外家破人亡,自己也被关入大牢,至今未能昭雪。” 说到这里,二人不禁叹了口气。 龙阳闻言,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抹怒意。 他轻拍桌面,声音沉稳而有力:“二位,请继续。我虽非本地人,但锦衣卫的职责便是巡察四方,为民除害。赵员外之事,我绝不会袖手旁观。” 其中一人,眼眶微红,声音略带哽咽:“大人,您可能不知道,赵员外对我们这些穷苦人家来说,简直就是我们的大恩人。” “每当逢年过节,他都会亲自到各家各户看望,询问是否有难处。我们村里许多孩子,都是靠他的资助才能读书识字。” 另一人接过话头,声音中满是愤慨:“可就是这么一个好人,却因为李慕文的背叛,落得如此下场。” “可怜赵员外一世清名,竟毁于一旦。而那些被他资助过的学子,包括李慕文自己,又有几人能站出来为他说话?” 升米恩,斗米仇。 修桥铺路无尸骸,杀人放火金腰带啊! 龙阳闻言,拳头紧握,语气之中带着一丝怒意道:“二位放心,我龙阳虽不敢说能洞察秋毫,但定会竭尽全力追查此事。若真如你们所说,李慕文罪有应得,我必会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至于赵员外,他的冤屈,我也定会设法为他昭雪。” 说着,龙阳站起身来,对着二人深深一揖,以示感激:“感谢二位告知此事,请相信,我龙阳定不负所托,还这世间一个公道。” 二人见状,连忙起身还礼,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有了这位锦衣卫大人的介入,赵员外的冤屈或许真的有望得雪。 “大人言重了,我们只是做了该做的事。只要您能为赵员外讨回公道,我们就算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其中一人激动地说道。 “是啊,大人,我们相信您,也相信朝廷的公正。请您一定要查出真相,还赵员外一个清白。”另一人也紧跟着说道。 龙阳重重地点了点头。 龙阳告别了酒馆中的两位义士后,便径直去了广西府的县衙。 阳光透过云层,斑驳地照在他的飞鱼服上,更添了几分威严。 到达县衙,他亮出锦衣卫的腰牌,顿时,整个大堂内的人都为之一震,无一人敢阻拦。 知县得知锦衣卫大人亲临,连忙从后堂匆匆赶来,脸上堆满了笑容,却难掩内心的紧张与不安。 他躬身行礼,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知大人驾临,有何贵干?” 龙阳目光如炬,直视知县,道:“我此次前来,是为了一桩旧案,涉及赵员外被陷害之事。你且将与此案相关的所有案卷卷宗取来,我要亲自查看。” 知县闻言,心中虽有千般不愿,但也不敢违抗锦衣卫的命令,只得吩咐师爷速速取来卷宗。 不多时,一摞厚厚的案卷便摆在了龙阳的面前。 他仔细翻阅,逐字逐句地审阅,眉头紧缩。 事情的大概经过在他心中逐渐清晰起来。 审阅完毕,龙阳合上卷宗,目光如刀般射向知县:“这些卷宗虽详尽,但本官尚有一事不明,还望知县大人不吝赐教。” 知县心中一凛,知道这位锦衣卫大人已经看出了端倪,只好硬着头皮答道:“大人请讲,下官知无不言。” “此案背后,是否与王辅臣有关?”龙阳的话语简洁而直接,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击在知县的心头。 知县脸色骤变,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但面对锦衣卫他又不敢有丝毫隐瞒,只得支支吾吾地说道:“这……这……下官也只是略有耳闻,但并无确凿证据。” 龙阳见状,心中已明了一切。 他冷笑一声,站起身来,目光如电:“知县大人,你身为一方父母官,理应为民做主,却为何对这等奸恶之徒视而不见?本官劝你一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此事,本官定会彻查到底,绝不姑息!” 说完,龙阳转身欲走,留下一脸苍白,汗流浃背的知县在原地发呆。 他明白,自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