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刚才「午马」的态度嚣张到那种程度,现在不给任何解释就想带走他们的同学,众人自然不能接受。黑西装默默不言,剑拔弩张的气氛越发浓重。大部分人都已经戴上了rc眼镜,此刻也由于这突然的变故,直播间内的观众正在迅速增多。“这是怎么回事?他们要和考务打架吗?”“hhhh少爷小姐们要造反喽”“林逾在哪林逾在哪林逾在哪急急急”“在后排,扎马尾那个看到了吗,像女的”林逾耸耸眉毛,完全不在意弹幕里对他外貌的讨论。他更关注杨全恩的遭遇。之前是秦莫川,现在是杨全恩,接下来呢?还有他们在和杨全恩一队分别后听到的枪声,绝不会是空穴来风吧?“那个男的又出现了。”陆枚站在林逾身边,小声提醒。他指的是那名神秘的少年。此刻随着他们的转移,少年也跟着来到主厅的舷窗边。他似乎看出了林逾等人正在和黑西装对峙,紧贴玻璃的掌心又一次浮动光芒,双目定定锁在黑西装的身上。林逾微一皱眉,果然其他人也很快注意到少年。考生们严阵以待的态度吸引了不少观众的注意,可惜他们的镜头不足以看到舷窗外,因此只能在弹幕里猜测舷窗外的东西。有人猜怪物、有人猜考官、有人猜是军方给考生的剧本……林逾悄悄对舷窗摆了摆手,少年明显不甘,但还是依言照做。光芒消散了,黑西装尚未倒下。便在此时,一道身影挤挤攘攘地穿过人群,他的呼吸急促得像是刚刚逃出绝境。然而就在他脱离人群,身体失力摔在地上的时候,大家看清了他满是污垢的校服,齐齐倒吸一口冷气。林逾眼眸微眯,认出了来人的身份,陈勇为。“放开指挥!”陈勇为自己都潦倒不堪,但还是伸出手去,死死攥住了黑西装的裤管。他的身上倒是没有明显的外伤,但汗渍和污泥遍布满身,足够看出他曾经历过何等严厉的磋磨。黑西装没有挣脱他,但也没有搭理他,而是掏出手枪,瞄准堵在航空器门前的两名考生。不打算解释,也不屑于解释,他们居高临下的态度还是一如往常。战争仿佛一触即发。紧绷的神经恐怕下一秒就会猝断。有人退却,就有人上前。更有人同样拔出配枪,瞄准黑西装的头颅:“没听到他说吗?放开他的指挥,你们无权对考生进行关乎性命的处置。”众人向声源望去,目光汇聚一处。举枪者单手插兜,黑洞洞枪口对准了敌人。即使高束马尾,他的长发依然大半垂在肩前,刘海别在一边,搭配一只颇有几分好笑的草莓发卡。但他的神色毫无玩笑意味。相反,林逾的眼瞳里只有封冻一般的冷酷:“我只给三秒。三。”“我草这是林逾?????”“会开枪吗会开枪吗!!好刺激好刺激!!!开枪啊开枪啊开枪啊不开枪铁废物好吧”“不要啊!不管谁开枪都会死人的啊!”“啊哈哈开香槟!林逾少爷洗白大戏来咯!”但是无所谓弹幕的冷嘲热讽,在场众人都鸦雀无声。他们呆愣地看着林逾,明明都说林逾是最怕麻烦、最爱低调的,怎么会是他在这时候做出他们想做却不敢做的事?林逾以前有这么胆大妄为吗???难道真是上将爷爷罩着,所以这种小事完全无所谓???“二。”林逾没有放慢他的读秒,食指紧扣扳机,空调机吹开他遮掩面容的发丝,那张脸上一派严肃,杀气凛然。众人屏息,都以为黑西装会继续对峙,或者径自夺掉林逾的手枪时€€€€黑西装松开了手。他们把杨全恩放回地面,齐齐做出举手投降的姿势。“无语嗷这也太演了吧……”“我靠亏我还被林逾的气势吓了一跳,笑死真该当演员啊这小子”“hhh演技不错,就是剧本有点太急了”然而未等弹幕飘过视野,落地的杨全恩骤然暴起。荧蓝色双瞳锁定了林逾的身影,他的身体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从腰部挺起,垂着四肢,死气沉沉的眼神扫向林逾。林逾微微挑眉,手枪下挪,丝毫没有犹豫地射出一枪。杨全恩的肩膀登时穿出一个血洞,鲜血汩汩涌出,陈勇为目眦欲裂奔上前去试图把杨全恩按住,却被杨全恩重重一脚踹到墙上。痛苦的呻吟从他嘴里溢出,众人甚至听到了骨节寸断的清脆响声,纷纷避开眼神,只有少数几名支援系上前查看。这等剧痛,陈勇为依然强撑着不肯昏死,他竭力睁大眼睛,吐出一大口血来。接着用尽全力发出嘶吼:“指挥!您说过一定要去到那里的!!”哑得惊人,简直像火烧过的破锣。杨全恩挪动着沉重又绵软的四肢,宛如无意识的行尸走肉。他的眼里只有林逾。他缓慢地举起双手,指甲不知因何变得尖长无比。涎水从他嘴里流出,杨全恩就这样步步逼近,在考生们面面相觑的惶恐中发出意味难辨的呜咽声,拖着脚步飞冲而来。他才不理陈勇为的拼命。他什么都听不到。他只知道眼前这家伙的香气勾动了他全部的味蕾,让他无论如何也不能保全理智,只想把林逾就这样生吞活剥、拆吃入腹……克洛维斯二话没说拔出配枪,艾利亚斯和郁郁也第一时间横在林逾身前。陆枚的掌心金光涌现,微微蹙眉,紧张地观察着在场战况。却在所有人连呼吸都不敢大声的紧张氛围中,林逾微微张嘴,恍然大悟一般:“……原来如此。”他和杨全恩相距三米不到,平递一根手指,指着杨全恩的领口。那里刚刚钻出了一条嘶嘶吐信的小蛇。“你能号令动物啊,真厉害。”林逾的其余四根手指也渐渐松开,他立起手掌,唇边漾起一点笑意,“蟒蛇是你的朋友?秦莫川遭受了不公平待遇吗?为什么不来找我帮忙?”“他不演了他不演了他不演了!!他承认自己特权了!!!”“我草可是……有点帅……妈的我去洗眼睛!!!”“呵呵又见林○粉,晦气”“只有我关心杨全恩到底怎么回事吗(对手指)”似乎是弹幕的存在感实在太强,林逾终于抬眼看向镜头方向。他的笑容纯良无辜,鬓边的草莓发卡还显得娇俏可爱。他笑着说:“真碍眼啊你们,别哔哔了拜托。”真€€碍眼。弹幕空白了一瞬。“帮……忙……”杨全恩的喉咙如同干枯了一般,发出的声音无比刺耳。他茫然地重复二字,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冲杀过来。克洛维斯抬腿踹在杨全恩的腹部,可是如此重的踢击,后者竟然纹丝不动,反而握住克洛维斯的脚踝。好在克洛维斯立刻旋身抽出,另一条腿补上连击。可惜这次被杨全恩交臂挡下,身形扭过克洛维斯的阻碍,不过艾利亚斯紧随其后,抬手制住杨全恩的额头,掌心光芒大盛:“sleep!”杨全恩的身体僵滞一瞬,眼神明显涣散。然而€€€€他的四肢仍然挥舞摇曳,步步紧逼。郁郁的刀光已经亮出,她闪身上前,刀花如织,下一刻就要抵住杨全恩的肉体。却听又一声叱令:“退。”这一声令咬得清晰无比,甚至随着一声令下,就连不相干的其他人都感到一瞬间的精神恍惚。就像一道无法抗拒的力量震荡在他们颅内,其权能、其威严都强势得不容质疑。被它震慑的一霎时,所有人都只剩下顶礼膜拜的欲望。……这是,不得违抗的规则。但,再回神时,杨全恩已经趴在了数米开外,仿佛刚才的所有都不曾发生。林逾松开手掌,飘落一大片红色石屑,粉末很快消散在空气里,只剩林逾抱臂俯视的微笑。他再次朝杨全恩伸出右手:“清醒一点了吗?要不要和我结盟?”考生哗然。“刚才发生了什么?是林逾的异能吗?”“不知道啊,好像直播画面卡顿了一下?有没有懂行的说一说?”“应该是异能,但也不一定就是林逾,林粉少贴金了”“虽然但是林逾不是本来就s+吗”“说不定是杨全恩他们也在陪少爷演戏?别忘了他们刚才都在看舷窗外,可能那里就是提词器”“少说几句吧,又想被林逾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