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茶白小姐?” “李诺怎么了?” “嗯,嗯,嗯,哼。” “他不是没死吗。” “放心吧,这混蛋活着就是一种罪,只有他不祸害别人,哪有人能祸害他,除了我。” “什么……” “他在格陵兰岛被抓进局子里?” “别着急,我想想怎么办。” “有了!” “格陵兰岛人吃饺子一定不蘸醋吧?” 哔—— “看来我的智慧让茶白小姐羞愧的只能挂断手机了。” “重新来。” 我叫马尔杰。 我又来了。 当免费章节出现时,我就是主角,并不是因为我这人便宜,只是因为,我视金钱如粪土——而我将粪土视作武器。 还有, 这件事很重要。 因为博爱——我只会出现在后宫番。 上午的时光过得很快。 去病例架把术前检查做完的几份病例拿来看一遍,特别复杂的抄到笔记本上。 去查房的路上跟组长汇报一下特殊病例,有位病人感染了梅毒。 “小马啊,你最近怎么老跟那个得了梅毒的病人走得那么近……” “哼……我在研究同性恋的生态位,这也是一种人际关系的扩展。” “当我没问……” 大夫与病人,要交心,组长不能理解我的良苦用心,但这不重要。 最重要的是。 看看哪些护士适合穿迷你短裙。 糟糕的是,今天下雨了。 讨厌的雨水让大街上的黑丝高跟变少了。 马尔杰靠在潮湿的砖墙上,优雅的抽着烟。 狠狠的看着阴云密布的天空。 “终有一天,我要让这天,再也遮不住迷你短裙。” 当我这么想着的时候,我看到了一双不亚于茶白小姐的腿,不,还差一点点,妈的,该死的李诺。 妈的,该死的李诺。 妈的,该死的李诺。 妈的,该死的李诺。 妈的,该死的李诺。 妈的,该死的李诺。 女孩躲在雨棚下,穿着工作短裙和黑色高跟鞋。 今天又是令人讨厌的一天。 李思瑶这么想着。 她在开罗医院旁边的会计事务所工作。 事务所常说的一句话是:不要说自己是审计狗,因为狗都没有我们累。 事务所干活多,辛苦是肯定的。 但待遇在整个同龄人中肯定算中等偏上。 只是如果算时薪,即性价比的话,职业生活涯的前期是不高的。 对于李思瑶这种从贫苦家庭走出来的孩子来说,这份工作很好很体面,足以让她那位起早贪黑的父亲仰着头出门。 父亲认为,孩子的体面是几十年噩梦的结束。 但对李思瑶来说,每次早上睁开眼时,才是噩梦的开始。 这份体面的工作带给她的不是体面的人生。 霸凌、骚扰。 ——不按我说的做,你知道后果。 她看了眼手机屏幕上的留言。 心和天上的云一样是阴的。 ——记着,穿着短裙和高跟来。 李思瑶决定今天过后,就把这身衣服烧了。 然后,这辈子就不嫁人了。 别祸害了老实人。 她拿出了一个二十年前就被淘汰的随身听,放进去磁带,耳机戴上,按下播放开关,在蒙蒙细雨中,把青春最爱的歌曲听完,然后就踏上那条不归路,离开曾经的自己。 音乐一点一点的播放着。 ——你到哪了。 手机的短信催促着她与留恋的曾经做最后告别。 李思瑶迈出雨棚,淋着蒙蒙细雨,目光印着对面的旅馆。 雨突然停了。 不。 不是雨停了。 而是有一把伞,遮住了雨。 李思瑶侧目看过去。 男人站在身后,穿着白色体恤,过眉刘海被雨水打湿成一段一段,遮住了他深邃而忧伤的双眸。 “您是……”李思瑶问。 马尔杰的嘴角微微翘起。 “天在下雨,是因为湖水倒悬于头顶。” “我为你撑伞,雨伞便是倒悬天空的船。” 李思瑶傻了。 她突然想起,这里是开罗医院的后巷。 神经病从医院跑出来了是吗…… “抱歉,我不懂搭讪。”马尔杰走近了李思瑶,与她一起躲在伞下:“请不要误会,我不是医院里跑出来的神经病,我是医院里跑出来的肛肠科大夫,我叫马尔……喂……!” 李思瑶大步流星的走向巷子外。 神经病啊! 或许是上天冥冥注定着因果孽缘。 李思瑶,崴脚了。 马尔杰立即过去。 他不由分说的抱起了李思瑶,公主抱。 我是马尔杰。 我是王子殿下。 “而你,女孩,你愿意当灰姑娘,还是愿意当我的沙奈朵。” “我愿意把今天的事情忘掉。”李思瑶没脾气的说道:“麻烦你帮我两件事,第一,把我放下……” 她话还没说完,马尔杰就把她抱在怀里,t恤脱下,放在满是水迹的街边长椅上,将李思瑶稳稳的放在座椅上。 “我……”李思瑶愣住,这行动力也太强了! “第一,你让我放下你,所以我放下了。”马尔杰微笑着说:“第二呢。” 李思瑶注意到,马尔杰的位置卡在疏远与心动中间,让雨伞的三分之二正好能遮住她的头顶,遮蔽阴雨进入她的人生。 “第二……我的随身听……掉在那里了……能不能帮我……” 马尔杰把伞卡在了长椅上,自己淋着越来越大的雨快速的跑向机器掉落的角落。 “三十年前的老古董了,其实我也有收集这东西的乐趣。”马尔杰把机器塞进口袋:“你穿着这么短的裙子,我来帮伱拿着吧。” 李思瑶嗯了一声。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答应。 或许是因为那把伞在自己头上遮风避雨。 但该死的不应该是今天,至少不应该是这个糟糕的日子。 她抬起头,看到马尔杰的目光一直锁在自己的腿上。 马尔杰细细观察。 他对自己说——我收回之前的推测。 和茶白小姐的腿比较之下,差距太大了。 这就是二次元与三次元的区别吗…… 哼。 妈的。 该死的李诺。 该死的李诺、该死的李诺、该死的李诺、该死的李诺、该死的李诺、该死的李诺、该死的李诺、该死的李诺、该死的李诺、该死的李诺、该死的李诺、该死的李诺、该死的李诺、该死的李诺、该死的李诺、该死的李诺、该死的李诺、该死的李诺、该死的李诺、该死的李诺、该死的李诺…… “请问……看够了吗?” 李思瑶的问题让该死的李诺从马尔杰脑子里滚蛋了。 “你要去哪儿,我送你。” “不用了……”李思瑶的脚很疼,但她不想别人看到自己要去的地方。 即使这样,马尔杰还是搀扶她起来。 “抱歉,我不该刚才拥抱你,这或许另你产生了一丝我在耍流氓的感觉。不过,我会搀扶着你,走向你的终点。” “这……谢谢……” “没关系,毕竟我,是个医生,是個不能见死不救的,肛肠科大夫。” “……” 一路,马尔杰无话。 茶白曾经说过,马尔杰如果不说话,长得相当顺眼。 李思瑶也这么认为。 马尔杰的目光深邃,这是与生俱来的特征。 在他的眼中你能看到星辰与大海,你能看到沙漠中的海洋。 “你在……想什么?” 李思瑶的问题无法打断马尔杰正在构想的思维。 “我在想一盘珍珑棋局,也是我在面对的处境,这盘棋是这样的。” 我我我我我我我我 我我深渊洞窟我我 我我我我我我我我 “别说了……”李思瑶仿若目视深渊:“我到了……” 马尔杰把她放下。 “伞给你。” “哎?”马尔杰看着李思瑶身后,目光一怔:“蝙蝠车!” 李思瑶惊讶的回头。 只有一辆驶过水洼的公交车。 她回过头。 马尔杰已经不见了。 伞却在她手里。 “我的随身听……” “算了……” 李思瑶沉了一口气,瘸着脚离开了这里。 来到了一条街外的旅馆里。 203室。 黄毛开门。 “啧啧啧,穿的没问题,快点进来。” 李思瑶低着头:“说好了,就这一次。” “快点!” 屋内摆弄着摄像机,除了黄毛外还有一个家伙。 他们穿着三角裤。 把“逗逗传媒”的贴纸按在李思瑶脸上。 黄毛拉着李思瑶的胳膊,把她扔到沙发上,笑着说:“今天的主题是躲雨的短裙少女,你要快点进入状态,我们还得赶时间。” “今天?”李思瑶拉住裙子,试图遮住已经遮不住的大腿,嗔怒着说:“不是说只有一次就……” “你爸欠的钱,可没那么点儿。” “可是……” “要不你报警吧,反正我们进去了,就废了你那个老爸。”黄毛点上一支烟:“说白了,他为了供你上大学借的钱,要你来还,也是正常的,还钱这种事儿,就像大航海一样,上了船可能就是一辈子。” 李思瑶看着窗外的阴云,想死。 就这么跳下去吧。 但是就这么跳下去,我爸怎么办…… 这时,她恍惚间,看到窗边有一只手从下伸出,扒住窗框。 马尔杰穿着医生的白大褂,从开着的窗户外爬了进来。 黄毛和另一个男人愣在原地。 “你他妈谁啊。” 面对询问,马尔杰歪着头,注视着屋内的景象。 “还没开始呢?” 黄毛拿起桌子上的电动棒:“我他妈说,你谁啊!” 马尔杰没理他,自顾自的说:“我刚才扒着窗框都听见了,骗人的高利贷,然后逼良为娼?” “草,你可真有意思。”黄毛上下打量他:“怎么?穿着白大褂就想拯救那个未失足少女?” 马尔杰看着这群家伙。 脑子里转悠着,李思瑶的定位。 孝子。 尚未失足的女人。 那群混蛋手里的商品。 “把人变成物件,把物件变成人,好有意思的人性。” 马尔杰自顾自说着。 黄毛磨了磨牙齿:“走,今天不拍了。” 他和身边的另一位男士穿上衣服,并对马尔杰说道:“你等着,旁边医院的是吧,迟早他妈弄死你。” “弄死我?” “怎么,你什么意思?” 马尔杰:“你们杀过人吗?” 马尔杰说这话的时候,眸子深处的感觉变了。 但凡是个正常人都能从里面看出不对劲。 这时,门被敲响。 马尔杰像在自己家一样,跨过愣在原地的黄毛,打开屋门。 屋外站着一群健壮的男人。 “马大夫,人带来了。”说话的,是他的病人,一位患了梅毒的病人。 马尔杰让了让位置。 “摄像机他们自己已经准备好了,拍下来后把片子给我一份儿。” 一麻袋的大汉摩拳擦掌走向黄毛二人。 马尔杰拉起李思瑶走出屋门。 这儿的隔音不好。 雄伟的激荡声震得前台都捂住额头。 “等等……”李思瑶跟在马尔杰身后:“你怎么知道……” “从一开始,你的眼睛就猫在那这栋旅馆上。”马尔杰说道:“你的眼神有些悲伤,但又不是彻底失去希望的那种,所以……”他没有哼,只是耸了一下肩膀:“抱歉,实际上我看到你手机的内容了。” 李思瑶低下头:“我爸……不知道他们是高利贷……但这群家伙威胁我们……” “你和我说没有任何意义。”马尔杰打断了她,说道:“到此为止吧,他们本身就犯了法,经受再多残酷也不敢再吭声,到时候我会让人把片子给你,算是做个后手保障,这群混蛋不会再来找你,我保证。” 李思瑶:“我……” 她看着马尔杰的眼睛,欲言又止。 最后,终于忍不住的说:“你说我没有彻底失去希望,但是很奇怪,经历这些后,我反倒看不到以后应该做什么了。” 马尔杰:“既然看不到,那不就是看到了吗?” “啊?”李思瑶的心脏咚的一声,她沉默着,然后问:“那我现在应该做什么……” 她眼睛里噙着泪。 所以,马尔杰便说道:“悲伤本身就是一种气体,压力大了自然就变成了水,女人是水做的,本就应该用流泪来缓解压力。水都散了,自然雨过天晴。” 马尔杰把随身听拿出来,放在了旅馆大厅的桌子上。 “抱歉,我其实是来还你这个的。” 马尔杰一声不响的,摆了摆手,走出旅馆,消失在大街上。 那一日,李思瑶记住这个人。 …… 一天后。 机场。 “你回日本已经两年了,今天怎么想起来过来了?” 李思瑶帮着自己的同学拿行李。 “这还用说……有比赛啊……嗯?你那个破随身听怎么还没扔?” “这个啊……”李思瑶笑着说:“昨天本来扔了,又捡回来了。” 她咔嚓的按下播放键。 “有个很有趣的人,在磁带里留了一段话,很有意思。” 机器里响起了马尔杰的声音: “哼……我预测稍后我会成功把你救出来,但我不会拿走你的心。” “等我征服了医院所有的护士之后,请穿上超短裙,等我夺取你的人生。” 李思瑶的同学愣住了。 马尔杰的留言还在继续。 “怎么回事……没录上吗?” “三十年的老古董果然不好使啊,再试试,啊——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好的,录上了。” 李思瑶的同学嘴角在颤着。 “思瑶啊……这个家伙……” “很神奇吧。”李思瑶低下头,小鹿乱撞:“明天陪我买裙子去,小舞。”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小舞产生了不好的联想:“这家伙的口吻让我想起了一个玩屎的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