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爷认识陈皮,知道是二月红的徒弟。只是出现在这里,就太不该了,何况他还伤了齐铁嘴。二月红看到陈皮,脸都黑了,“跪下!” 哪个行当都有自己的规矩,陈皮怎么能找到这里,他这可是犯了忌讳。陈皮眼睛狠狠瞪了一眼黑背老六,虽然他没看清楚谁扔的刀,可这里头只有他一人手中没有家伙。可瞪归瞪,听到二月红的怒斥,他也毫不犹豫的跪了,反正来了也没指望能好过。 齐铁嘴把腿撩起来,发现腿脖子上都肿起了一块,又看了看周围的人,只有他一个被打了,顿时脸色不好看了。“二爷,这是谁啊?你认识?你看看,这小子乱扔石子,我腿都肿了。” “陈皮,先不说其它。八爷的腿被你打肿了,他什么时候发话,你才能什么时候起来。”二月红挺烦八爷的,话多,胆子小,还老爱啰嗦。可陈皮犯了错,就该罚。 齐铁嘴看陈皮这么听话,笑得嘴都咧开了。他上前,抬手就是对着陈皮的脑袋瓜一巴掌,“你小子把你爷爷腿都打肿了。” 陈皮最讨厌别人打自己了,就连师父也是从来不打自己的,犯了错,只是罚跪。他抬头看清楚了齐铁嘴的模样,心里暗暗记下了。 齐铁嘴被陈皮看了一眼,感觉凉飕飕的。这半大的孩子,怎么戾气这么重。他见二月红也不理会陈皮,心下犯难了,他该让他起来呢,还是继续跪着。 陈皮没有忘记自己的来意,他巴巴的赶来罚跪,可是有原因的,“师父,医生说师娘有喜了。” 二月红身体一震,突然没了主意,脸上的表情不像笑,也不像哭。陈皮一出口,所有的人都看向了二月红。平时二月红不爱说话,除了佛爷,大家都认为二月红这个人不好相处。可现在,他慌乱的模样让人觉得好笑。果然,铁骨柔情,二月红还是有放在心坎上的人。 齐铁嘴看事出有因,又听到陈皮叫二月红师父,也知道是一家人,怎么还能让陈皮跪着。“哎!小子,你起来吧,跑这么远来找你师父,挺受累的,先休息会。” “丫头,还好么?”二月红不知道女人怀孩子是怎么回事,可他也知道,女人怀孩子时,和平常是不一样的。 陈皮知道自己也不用跪了,师父担心师娘,哪还管他犯了什么错。“师娘应该心情不好,有时候坐在窗边抹眼泪。还老吃不进去饭,吃了就吐。其它也就没什么了。” 齐铁嘴一听就懂了,上前来插嘴,“女人怀孩子时都这样,脾气也跟着不好了。” 二月红没有理会齐铁嘴,只是皱着眉头,一个人傻站着思考。齐铁嘴得了没趣,讪讪的离开,走到佛爷的小跟班面前,“虎子,把棚子收拾收拾。黑背老六也太狠了,直接把盖削了,今晚上怎么住人!” 荒山野岭,夜晚也不会太过安静。棚子外面燃着篝火,是为了防止野兽接近。五个人轮班倒,过几个时辰就换人。 二月红其实睡不着,一个人坐在篝火前。明天不管如何,都要找到棺木,他要回去! 第二天一大早,所有人都清醒了。陈皮看着大家都在收拾家伙,自己一个人无趣,就在一边踢着石子玩。二月红扔给陈皮一个口袋,“既然来了,那就下去见识见识。” 陈皮有点不开心了,他以为师父今天一早就会回去,可看起来和他想的不一样。佛爷没有想到二月红会让陈皮下去,忍不住开口:“他如果没有经验,就下次吧!” “没事,陈皮很机灵,不会有事的。”二月红觉得里面地形是复杂,可也没什么危险。至于前天走丢的那个,只是他太笨了。不然这么多人,怎么就丢了他一个。 接下来一切都很顺利,找到了关键问题的所在,也就不难了。只是一个时辰,棺木就找到了。让大家没有想到的是,棺木旁躺着一个活生生的人。 “啊哟!小鼬,我可算找到你了!”小鼬是齐铁嘴的徒弟,却有一身好武艺,齐铁嘴去哪都带着他。齐铁嘴挺喜欢这个徒弟的,还真担心他出什么事,毕竟再找一个武功好的徒弟不容易。 小鼬依旧昏迷,齐铁嘴只是抱着小鼬嚎叫,佛爷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查看了下小鼬的情况,还没死,但必须赶紧把人搬出去。小鼬在这里待了这么久,一定吸了不少尸气,不死也得脱层皮。“看来今天不能继续了,小鼬如果再不出去,就会有危险。” 人命关天,也没有人反对。可是,二月红却有意见了,“佛爷,让八爷和陈皮将小鼬带出去。我有把握,一个时辰内打开棺木。” “可是,今天打开棺木,也没有时间把东西带出去。”黑背老六虽然经常不说话,可这次却是说对了。他们已经在这里待的时间够久了,吸入尸气太多会出事。 佛爷拿不准二月红的意思,他同意老六说的,“二爷,今天开棺的确太急了。” “今天棺木开了,我就走,这里的东西我一个不要。”二月红话一出口,就连佛爷也觉得惊讶,一时间众人都没了话。 陈皮听到二月红的吩咐,帮着齐铁嘴把小鼬抬出去。现在只剩四个人了,佛爷看了一眼二月红,同意了他说的,“二爷,既然你这么有把握,那我们就开始。” 小鼬被带回了棚子中,齐铁嘴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的瓶子,对着他的嘴喂下去。陈皮站在一边看着,齐铁嘴功夫烂的要命,他是知道的。还有一个半死不活,如果他现在将齐铁嘴揍一顿,一定是个好机会。 可陈皮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自己来这里已经忤逆了师父。如果再闯祸,那就是罪加一等。他想着,以后还是有机会的,就忍住了。 太阳马上就要落山了,佛爷一行人也从墓口出来了。二月红现在有点狼狈,脸上都有些污渍。陈皮从兜里掏出一块干净的帕子,递给二月红。 二月红接过陈皮递过来的帕子,随手在棚子中拉出一个包袱,对着佛爷抱拳,“佛爷,我先告辞了!” 齐铁嘴见二月红头也不回走了,跑到佛爷面前,“佛爷,他就这样走了?你也不拦一拦!” “棺木开了,二爷有急事先走,也没人拦得住。”佛爷脸色有点疲惫,可还是多看了一眼二月红离开的方向,“是个人才,可太过于感情用事了。” 齐铁嘴直接忽略了佛爷的最后一句话,他现在惊讶的是——棺木开了!“佛爷,那些东西二月红真的不要了?这可是辛苦了大半月才找见的,他不要了?” 二月红带着陈皮连夜赶回去,第二天中午,他们就回到了长沙城。二月红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家见丫头。他知道,自己对丫头的这种牵挂,讲不清楚,却也放不下。 丫头今天的精神气好了一点,或许是大夫的安胎药管用了,或许是今天空气特别舒服。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那里现在可是有一个小生命在生长,这种感觉很不真实,却很美好。 二月红一进院子,就看到园子中站着的丫头。这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的心都定了。他只有一个想法,只要这个人儿一直在自己身边,别的他什么都不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