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第二天早上,纪€€虞因为身体承受不住晕了过去。谢御和沈墨染这才带着纪€€虞回了营帐,剩下的人则留下了继续寻找。纪€€虞被带走后,江宴清也带着人继续寻找。身处苏城军营的叶时终于迎来了苏陌怀。苏陌怀看着安全无恙的叶时,心中松了一口气。他紧紧地抱着叶时,嘴里不停地说道:“太好了,你没事就好,我就知道你没事。”当他得知山崖下爆发了泥石流时,他心中就无比的担忧,他担心叶时会不会没有逃出来,会不会被泥石流带走了。不过最终他还是决定先回营帐看一下,确认一下情况再说。幸好,叶时没事,否则他这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叶时被苏陌怀紧紧地抱在怀中,感觉身上的骨头都开始痛了。但鉴于苏陌怀现在的情绪不稳定,叶时没有贸然推开他。而是轻轻地拍了拍苏陌怀的肩膀道:“师哥,你怎么了?”苏陌怀的情绪渐渐地平复下来了,他看着叶时道:“没事,我听说崖底爆发了泥石流,担心你出事了。”叶时在苏陌怀面前转了一个圈,道:“你看,我这不是没事吗?幸亏我和周堂跑得快。”苏陌怀高兴地点头,“幸亏你没事。”叶时看着苏陌怀湿掉的衣服道:“你的衣服都湿了,赶快去换一件吧,不然会感冒的。”苏陌怀这才发现因为他刚才的拥抱,叶时的衣服也被洇湿了一大片。苏陌怀有些不好意思道:“你的衣服都被我洇湿了,你也去换一件吧。”叶时初来乍到,根本没有自己的衣服,他现在身上穿的衣服都是苏陌怀的。再换一件,也只能换上苏陌怀的衣服。就这样,两人隔着一扇屏风在苏陌怀的营帐中换衣服。叶时在换衣服时,苏陌怀就站在屏风的另一侧看着对面隐隐绰绰的身影,他忍不住伸手摸上了屏风上的影子。等到叶时换好衣服后,便忍不住出声提醒道:“师哥,你换好衣服了吗?”叶时的声音将苏陌怀拉回了现实,他像触电一般收回了手,有些慌忙道:“还没好,就快了。”“好,那我等你。”等到两人都换好了衣服后,叶时有些犹豫的问道:“我掉下悬崖后,你们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苏陌怀眼睛死死地盯着叶时道:“你掉下去后,江宴清便带着人下去找你了。纪€€虞还在与人缠斗,胸口中了一剑。他现在他和江宴清带着人在山崖下的泥石流中挖寻你的尸骨。据说,他不顾受伤的身体,一直在挖你的尸骨,到现在都还没有离开。”第101章 尸骨叶时听到这样的消息,感觉心中有些闷闷的,总有一种喘不过气的感觉。叶时不想去深思他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他深吸了几口气,想要平复心中的气闷之感。他尽量用平常的语气说道:“是吗?没关系,过一段时间他就会忘了,时间是治愈一切的良药。”“但愿如此。”叶时不想再继续讨论纪€€虞这个话题了,而是问了一下苏陌怀接下来的打算,“师哥,现在你打算怎么办?”“纪€€虞已经调遣了叶城的军队过来,再加上陆随和沐城谦这边的二十万军队,苏城绝对不是他们的对手。虽然说现在纪€€虞身受重伤,但光是他手下的四位将军,就不是好对付的。再加上兵力相差悬殊,我们不是云城军的对手。至于江宴清那边,他错过了刺杀纪€€虞的唯一机会,以后恐怕没办法再与纪€€虞抗衡了,除非纪€€虞这次因为重伤身死。”听到纪€€虞身死这几个字,叶时心中一惊,闪过一种没由来的慌张感,他话语里透着几分急切道:“纪€€虞他伤的很重吗?他会死吗?”看到叶时的反应,苏陌怀心中有些苦闷,“他的伤若是救治及时,不会有生命危险。但他不顾自己的伤势,在泥石流中寻找你,这恐怕会延误救治的最佳时机。所以纪€€虞这条命能不能保得住我也不知道。”“谢御和沈墨染就这样任由他自取灭亡吗?他们不管他吗?”苏陌怀苦笑道:“你比我了解纪€€虞,你觉得他会听谢御和沈墨染的话吗?”说完,苏陌怀又自伤一般问道:“你现在这种态度是喜欢上他了吗?你在担心他,在害怕他会死。”叶时条件反射般反驳道:“什么?师哥,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会喜欢纪€€虞呢?你忘了,我喜欢的是女人,我是直男。”“可你现在的表现可完全不像你说的那样。”叶时有些结巴道:“我不喜欢他的,我只是……只是……只是因为纪€€虞算救过我几次命,我是个有良知的人,我不想让我的救命恩人死了而已。就只是不希望他死了而已。师哥,我希望你能明白,我会担心他的生死,并不代表我喜欢他。就比如说,我和你之间,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我也会担心你的安危,但这并不代表我喜欢你。人心很复杂,人的感情也是一件很复杂的事情,你不能仅仅以爱情来界定。”苏陌怀成功的被叶时给说服了,人心复杂,他并不能仅凭叶时对纪€€虞的紧张态度便断定叶时喜欢纪€€虞。其实苏陌怀能够感觉到叶时对纪€€虞的不同,但他不愿意相信那是爱情,所有他只能劝自己接受叶时的这番言论。他们之间可能是友情,可能是亲情,可能是救命之恩,但就是不可能是亲情。就算是爱情也没关系,从叶时出逃的态度来看,他们之间那点微末的爱情并不足以让叶时心甘情愿留在纪€€虞身边。现在叶时是在他的身边,只要时间久了,相信他很快就会忘了纪€€虞的。苏陌怀认同的点了点头,“你说的有道理,我不明白你和纪€€虞之间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所以我确实不能界定你们之间的就一定是爱情。你是一个成年人了,自己的情感问题肯定自己清楚。既然你说你不喜欢他,那便不喜欢。”经过苏陌怀的一打岔,叶时便不再担心纪€€虞的安危了。他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师哥你说,纪€€虞调遣了叶城军队来边关?”苏陌怀毫不犹豫地点头,“没错,确实是叶城的军队。”叶时不解道:“可是叶城调兵的虎符在我手中,纪€€虞是怎么越过我调遣军队来边关的?”苏陌怀对此并不感到奇怪,“这没什么奇怪的,凭纪€€虞的实力,如果只能靠虎符才能调兵遣将,那才奇怪呢。”叶时一想也是,没有了虎符,纪€€虞还可以靠武力征服军队。本来叶城就是靠纪€€虞的武力收服的,再用武力收服叶城的军队不是很简单吗?对于这种结果,叶时还是感到一丝不解,“纪€€虞为什么不问我要虎符征调叶城的军队,而是要多此一举派人去收服叶城军呢?”“或许是因为武力收服才能给叶城军队更大的威慑力。在被超强的武力镇压后,才会心悦诚服,不至于再生出任何的异心。”听完了苏陌怀的分析,叶时只觉得荒谬。所以说,当初纪€€虞把叶城的虎符交给他并没有什么的意义。纪€€虞就算没有虎符一样可以调兵遣将,而他就算有虎符,一个没有任何建树的人又怎么能令叶城军队心悦诚服呢?叶时再一次感觉到了纪€€虞的可怕,纪€€虞是真的没有想过给他任何的权利。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不过是他的自我感动罢了。想到这个他和纪€€虞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叶时的心顿时冷了下来。“师哥,为了我的行踪不暴露,边关我不能久待。等找个机会送我回苏城吧。”苏陌怀想了想道:“过几天我和你一起回去。叶城的二十万军队即将抵达边关,到那时苏城的二十万军队将要面临的是对方四十万的军力。这是一场几乎不可战胜的对决,而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江城并不能给我任何的助力。所有我打算撤兵回到苏城养精蓄锐。”叶时一向尊重苏陌怀的决定,“既然师哥已经决定了,那我们过几天便回苏城吧,这里的一切和我都不再有关系了。”“好,那你再等我几天。”几天后,苏城军队突然之间没有任何征兆的退兵了。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纪€€虞和江宴清都没有任何的反应。纪€€虞和江宴清耗尽了人力物力在山崖下挖了三天三夜,终于找到了一具残破不堪的尸骨。由于尸体已经残破不堪,根本没办法辨认得出是谁。但通过对方的衣物以及身上搜出来的叶城军队的虎符,大家便确认他的身份。确认叶时身亡的那一刻,江城的感到了无穷无尽的后悔。他后悔自己为了杀纪€€虞,将叶时置于一个危险的境地。都是因为他,叶时才会死的。如果他不将叶时吊在悬崖边,叶时便不会被歹人陷害掉入悬崖。一切都是因为他,是他害死了叶时。他是一个罪人,他活该得不到叶时的真心。从那以后,江宴清便陷入了无穷无尽的后悔与自责当中。他每天酗酒,以此来麻痹自己的内心,好让自己暂时忘记叶时的死。而另一边的纪€€虞因为重伤昏厥后被带回了营帐治病。军中的随行大夫为纪€€虞看过后直摇头,“城主失血过多,再加上淋了大雨,日夜操劳,身体已经严重受损了,至于能不能醒过来就要看今晚了。若是城主今晚不再发热,情况稳定了,便没事了。但若是高温不退,那恐怕我们就得给城主准备后事了。”得知了这样一个消息,谢御和沈墨染的脸色都不好看。但事已至此,只能期望城主的病情能够好起来。现下军营里没有妥帖的人能够照顾纪€€虞,于是谢御和沈墨染便留在了军营照顾纪€€虞。他们两人轮流频繁的给纪€€虞换湿巾,只希望纪€€虞的温度能够降下来。但一直到后半夜,纪€€虞的温度始终没有降下来,谢御和沈墨染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迫于无奈,沈墨染只好给纪€€虞编织了一个美好的谎言。只见沈墨染跪在纪€€虞的床前,轻轻地说道:“城主,我们已经找到了公子。公子虽然身受重伤,但却还没有死。公子还活着,难道您甘心就这样死了吗?您若是死了,以后就再也见不到公子了。所以,为了公子,您一定要醒过来好吗?”就这样,沈墨染在纪€€虞的床前念叨了大半夜叶时的事情,直到天色微明才停止。天亮后,随军大夫来为纪€€虞复诊。大夫一把脉,摸着长长的胡须道:“嗯,城主已经不再发热了,脉象也已经稳定下来了,后续只需要慢慢调养,便可痊愈了。但切记,需要细心调养,万不可掉以轻心。”谢御答道:“我们知道了,多谢军医的提醒的,我们送您出去吧。”送走了军医后,谢御和沈墨染都松了一口气。城主的脉象已经稳定了,没事了,这可真是天大的好消息。可是,两人想到了公子的事情,便又开始犯难了。他们欺骗了城主,搜救工作仍在进行中,公子的下落还未找到若是城主醒来,发现公子还未找到该怎么办?他们这么做算不算是犯了欺君之罪?只要城主能够醒过来,就算是让他们死也愿意。可问题的关键是,若是城主醒来,发现公子仍然下落不明,肯定会继续去山崖下寻找的。但军医已经叮嘱过了,城主的伤需要细心调养,不能再经受一点磋磨了。已经过去两天了,公子的下落仍未找到,想必公子早已经命丧黄泉了。公子已经死了,城主不能再出任何意外了。想到这里,沈墨染和谢御便将军中三分之二的军队都派去了山崖下寻找叶时的踪迹。最终我,在他们的努力下,终于挖到了一具残存的尸骸。谢御和沈墨染去辨认尸体时,只见江宴清一脸绝望的跌坐在地上。两人见状,心中微微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