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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高利亚德(1 / 1)




“哥几个只是想狠狠揍他一顿给个教训而已,放心,不会闹出人命的。”
脸上带疤的凶恶男人不耐烦的拍了拍舞女的屁股,催促她赶紧照办。
收下这帮混混给的酬金,舞女想到这钱能让自己少干好几天,便按下了心中的惊疑。
月色下,巷子暗处的人们结束了简短的交谈,舞女转身来到酒馆大门前收拾好心情。
走上台阶,推门而入,她脸上带着羞涩动人的表情,来到那风度忧郁的诗人面前。
“先生,您的歌声像春风掠过我的心扉,不知今晚可愿与我共同谱写些美妙的旋律。”
舞女红着脸颊大胆的握上诗人的手臂,直白的求爱。
靠在梁柱上的诗人止住本将唱出口的诗词,看到那舞女姣好的面容,他忧郁的表情立即化作了咧开笑容的得意,气质忽然间泛起浓浓的油腻。
“啊可爱的小夜莺。”
诗人放下自己的琴,顺势揽住舞女的腰肢:“有何不可今夜或许吾就将为你书写一篇新的诗歌。”
免费的艳遇,他一向来者不拒。
周围顿时响起一片嘘声。
“你这就要走了?我们还没听够呢,至少再唱几篇英雄史诗。”几个酒客不满的敲起了桌子。
“抱歉了各位,吾是自由歌唱的吟游者,不会只在一地驻足啼鸣,让之前那位不学无术之徒来吧,他虽然诗做得像五谷轮回之物,但嗓子至少还不错。”
吟游诗人抬了抬帽子,毫不留恋的就要拉着年轻的舞女上楼。
酒馆老板耸了耸肩,这位诗人这几天只是暂留在此随性义演而已,自己也没办法挽留。
“先生,到外面去”舞女趴在诗人耳边轻轻诱惑:“就像您刚才唱的,我们试试如诗中那样在夜色下幽会”
野战派?
“哈哈哈,好啊”诗人喜上眉梢,脸上挂出尽显淫色的笑意,似乎为这女孩如此懂得情趣而惊喜,脚步不由得又轻了几分。
“来吧”舞女拉着诗人走出了酒馆
“可惜了,这位阁下的诗歌真是好听又优美。”
阿泽瑞恩望着对方被舞女拉出酒馆,有些遗憾。
像如此水平的诗人,即使是过去他父亲办活动时都没有请到过。
没听到回答,他看向莱昂,却见伙伴偷偷扒着窗叶缝隙窥视屋外。
“你在看什么?外面怎么了?”阿泽瑞恩问道。
“我瞅瞅到底是怎么回事。”莱昂冲他摆了摆手,不知道是不是打架斗殴这种酒馆常事。
月光朦胧的夜色下,那舞女带着嘿嘿痴笑的中年诗人走进小巷。
舞女刚转身趴在墙上,诗人的双手才摸向自己裤子,背后昏暗的阴影中,立刻窜出了七个黑影。
埋伏者自诗人背后一拥而上,戴着厚厚皮手套的大手捂住了诗人惊恐间想要喊叫的嘴巴。
剩下几人分别制住了诗人的手脚。
舞女回头,吓得捂住嘴巴,一刻都不敢多留,掉头跑进了黑夜里。
而那些人也没去管她,为首的凶恶混混凑到呜呜乱叫着挣扎的诗人耳边:“可让我们好找,你居然还敢待在城里,罗蒂先生要我代他向你问好,高利亚德大师。”
被皮手套堵住嘴巴的诗人疯狂左右摇头,似乎是透过微弱的光亮察觉了什么,他猛地脑袋向左一顶,砸到挟持者的鼻子,撞得那人顿时一个鼻痛眼红。
“!救命!!救救我!唔呜呜”
诗人仅趁着这唯一的机会,在惊恐中抬头朝墙上那窗叶缝隙间的眼睛,大喊救命,然而便立刻肚子上挨了一拳,痛苦的像虾米一样弯起了身子。
缓过劲来的挟持者恼羞成怒捏着诗人的脸颊,使劲把布巾塞进了诗人的嘴巴里。
让手下捆缚挣扎的诗人,那摸着鼻子的混混头子抬首瞧向刚才对方呼救的方向,直接和窗叶间隙后并未躲闪的莱昂对上了眼神。
“少他妈管闲事!再看一块儿做了你!”混混头子指着窗后的莱昂,龇开满嘴的黄牙威胁道。
莱昂没理他,只是看着那人旁边的同伙就这么扛起被捆好的诗人,哼哧哼哧的跑出巷口。
“你妈的,还看!?”
走到巷口的混混头子回头,见那窗叶缝隙后的眼睛仍在盯着,气得离开前,从地上捡块石头狠狠朝那丢了过去。
莱昂松手,落下的窗叶啪得一声,挡住了砸来的石块。
显然。
这不是单纯的打架斗殴。
色字头上一把刀,可惜费鲁语这种表音文字的色欲单词里没这种寓意。
不过想到那诗人恐惧的眼神和哀求,他还是觉得该尽点力所能及的帮助,也不枉自己刚发了没多少天的骑士誓言。
回头向阿泽瑞恩解释刚才的所见,莱昂起身走向了前面桌上喝酒的卫兵。
阿泽瑞恩也拉着正百无聊赖的洛哈克跟上。
莱昂拍了拍那卫兵的肩膀:“唉,我看见刚才那個诗人在外面被人绑架了”
话还没说完,对方就眼神恍惚嘟囔着什么“玛丽玛丽”的搂抱过来。
无语的闪过醉鬼的擒抱,莱昂将这人推开。
无奈转身去往吧台。
又向酒馆老板告知了自己的所见,谁知老板摊了摊手。
“要是发生在店里,我一定尽量制止,但既然是店外发生的事,我可不想管,干我们这行生意可不能给自己惹麻烦。”酒馆老板摇头表示爱莫能助。
“那能告诉我哪可以找到管事的卫兵吗?”莱昂问道。
“出去往右走,大概能碰到巡逻的士兵。”酒馆老板指了个方向。
人命关天,莱昂不再耽搁,立刻推门而出。
月夜的朦胧之色笼罩街道,空无一人的阴影下只有寂寥的凉风,本来打瞌睡的洛哈克也清醒了起来。
“去叫卫兵?”阿泽瑞恩在一旁问道。
真等卫兵过来,那位诗人只怕早被切做臊子。
“你去通知,我追上去看看情况。”莱昂对他点点头。
那几个混混扛着个大活人,应该跑不快。
分头行动,莱昂带着洛哈克顺着那些“绑匪”离开的道路方向追踪过去。
拐过街角,远远就瞧见那些人扛着诗人又钻入一条僻静的后街小道。
拔出佩剑,两人快步追了过去。
结果刚走进其中,发现那几个“绑匪”早已将捆好的诗人扔在角落,一个个身着皮甲的混混拎着刀剑、扛着棒槌,正候着自己。
“都告诉你不要多管闲事,你们是这家伙嚎的英雄唱诗听多了?还是马尿喝上头了?”为首的混混头子拍拍手里的剑刃,恶狠狠道:“最后给你们一次滚蛋的机会,否则把你和这家伙一起沉鲁希纳河里喂鱼。”
莱昂皱眉看了看这几个站没站相的家伙。
脚步散漫虚浮,毫无架势和步姿,只是些争勇斗狠的流氓,就比当初遇到的村痞强点儿有限。
“我们乃是灰杉谷领荆棘花家族的骑士,就伱此番屡次出言不逊,判你鞭刑和杖击都是仁慈,即使处死你们也合情合理。”
垂下了剑刃,莱昂对那领头的混混警告道:“现在我命你立刻解释自己的绑架行为。”
“骑士?”领头的混混挑眉,借着月光看了看这两个身披斗篷的年轻人,
一个普普通通,一个身材高大,但二者的容貌明显是稚色未褪的少年,他不禁轻蔑一乐:“哪来的小屁孩在这玩游侠骑士游戏?”
“哈哈你小子要是骑士,我就是布涅罗茨的伯爵!”一旁的混混也肆无忌惮的哄笑起来。
莱昂摸了摸腰间的皮桶,但考虑到这昏暗的夜色,还是放弃了这无用之举。
况且就算是大白天,眼前这几个文盲恐怕也没一个识字或能够辨认荆棘花纹章的。
脸蛋实在太年轻了,以后或许蒙上样貌交涉起来才更有说服力。
“别废话了老大,干了他们。”一个等不及的混混脑袋晃来晃去的,嗷嗷叫着举起铁皮包裹的棒槌就要上前。
“莱昂,这”洛哈克挠了挠脸颊,表情古怪的看向伙伴。
兵营里长大的军士之子不知该下死手,还是按过去在罗兰纳尔城中斗殴的经验处理。
“就当是酒后活动身体,尽量别闹出人命。”
毕竟不是在灰杉谷领,莱昂左手取下剑鞘,右手抬剑,将利刃于面前插回了鞘中:“速战速决。”
“好嘞。”洛哈克收起长剑,憨厚的脸上转而露出一抹狞笑。
离了奥莉薇娅每天的殴打,这一路浑身的精力无处发泄,他都快憋出病了。
见两个少年居然愚蠢的主动收纳利刃,本来还犹豫的混混头子,立刻招呼手下们气势汹汹的并肩包围过去:“一起上!给这俩小子添几个窟窿!”
不想把剑鞘甩飞,莱昂就这么右手握柄,左手反握套住剑身的剑鞘,迈出左步。
双手以半剑术将武器架在右侧,摆出“半剑锄式”迎接冲来的敌人。
或许是习惯了平时挨奥莉薇娅揍时那诡异莫测的步伐,看着直挺挺跑来的混混连群殴都做不到进退一致,莱昂甚至有些失望。
主动上前面对直冲面门的攻击,右步斜跨,转移身体。
锃亮的臂甲从斗篷下探出,抬起剑鞘格开毫无思考可言的劈砍,同时右手握着的剑柄柄头,顺势如榔头一样狠狠砸在混混的脸上。
几颗带血的黄牙被打得飞出了口腔,侧下巴承受比之重拳都可怕的锤击力道,瞬间将其击倒,赐予了对方如婴儿般的睡眠。
瞬间从半剑锄式的出手中散去力道,莱昂自然而然转换为侧身对敌的“真十字”式。
学着“猫旋”的要领,身体的每一个关节都尽可能的联动发力,以右足为圆点,步伐旋正,左臂画了个圈狠狠压下剑鞘,打落了右侧几乎同时刺来的剑刃。
那直指敌人面目的剑鞘末端,干脆的捶断了敌人的鼻梁。
泣血横流的混混,双手痛苦的捂着脸仰面哀嚎。
抬柄,回身,莱昂斜持剑身,用正面的“伪十字”架势,迎向此番步伐后,被拉开间距的左侧敌人。
却见那原本表情凶恶的混混已然惊恐的连连后退。
仅仅一个呼吸的时间。
同时与自己包围那少年的同伴全倒了。
一个双脚直挺挺的安详倒地,生死不知。
一个抱着脸在地上宛如死了亲娘一样翻滚惨叫。
拿着手里的铁头棒槌,混混双腿发软,感受不到一丝武器带来的安全感:“你你你你你们真是骑士?!”
莱昂歪歪脑袋,只是笑了笑。
他理解了当初那个被自己爆头的骑士,为何对待自己时提不起兴致。
如果敌人离自己八丈远你就能看穿对方接下来的所有选择和动作,感受不到压力,自然无法让身体和大脑做出应对危机时的刺激反应。
右侧不远,仅用双拳的洛哈克也只比莱昂慢了片刻,便解决了那着重包围他的另外四个敌人。
高大少年被铁手套包裹的右臂拎起身前垂着脑袋浑身软趴趴的混混,摇摇头,又将脸肿得如猪头一样看不见眼缝的家伙扔下,遗憾于还没热身。
他有些没收住力道差点把人打死,还是感觉平时被奥莉薇娅摁在墙角揍的时候,打得痛快些。
双手放低佩剑,莱昂缓步走向最后的混混。
“现在你是想老实的交代绑架的行为,还是跟你的朋友们一起好好睡一觉?”
受到惊吓混混本能的想逃,却只能靠到了身后的墙上,这本是他们选来包围对方的位置,如今却让自己无路可退。
丢下棒槌,混混双膝一软,若丧考妣的抬手跪到了地上:“别别别啊,小老爷!骑士老爷!刚才有眼无珠冒犯各位,您赏我几脚出出气,大人有大量给我留点好零件。
小人只是替老板处理点私人恩怨,再说那家伙也不是好人啊,小的几个绑他最多只是狗咬狗,可没伤害任何老实人啊。”
“什么意思?”莱昂皱起眉头。
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混混抬头指向角落里那正被捆着,像毛毛虫一样拱来拱去的中年诗人。
“这家伙叫高利亚德,不是个好玩意儿!老板慕名花大价钱请他去家里做客款待,结果这混蛋不仅白吃白喝,还勾引老板的老婆,夫人她被他拐跑至今音讯全无,我们好一阵才找到这王八蛋的踪迹。”
“啊?”莱昂重新挂好佩剑,不禁挠了挠头,自己好心办坏事了?
他看向伙伴,指了指不远处挣扎的诗人,洛哈克当即走过去,将那人口中的抹布团子拔了出来。
“咳咳咳呸呸!血口喷人!我何时拐跑了罗蒂阁下的夫人?
吾不过是稍稍指引了那位折翼的美丽女士冲破残酷的牢笼,得以自由的寻找真正的幸福”诗人狼狈的反驳着,话尾还用起了感叹调。
“你他妈在老板家跑路的时候,光着大腚从夫人的房里跳窗,不是你拐走了夫人能是谁?”
混混都忍不住怒而骂道,老板碰上这样的遭遇,让他一个人渣都不禁无比感到同情,哪个男人能忍受着头顶的绿王冠之重。
“啊,那不过是那对鸳鸯临别赠予吾的美好回忆,尔等俗人又如何理解其中的灵魂共鸣”
说着说着,诗人又唱了起来,仿佛甚是回味。
莱昂掐了掐自己眉心,真有些后悔多管闲事了。
这都城里人也太能折腾了,他一时间都没太理清其中混乱的关系信息。
好在这时街巷外传来了阵阵急切的脚步,他回头望去,是阿泽瑞恩带着高举火把的卫兵们找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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