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 执鞭两人同时回头抱拳,打武松那汉子抢先回答:“我今日与几个相识,在前面小路店吃酒,遇上这个贼行者寻闹,把我痛打” 那徒弟技不如人,此时咬牙切齿‘告家长’,把责任都推到武松身上,并愤然表示要打死解恨。 黑脸矮汉没有接话,把目光又落到杨长身上。 “那这一个” “这鸟道是他伴当,刚才护着头陀与我们厮打,伤了我七八个庄客” 杨长也在打量来人,只见他有六尺多高,黑脸上盖着一顶小黑帽,双手交叉装在袖口取暖,活像村头看热闹的黑挫鸟。 黑挫鸟听完介绍,立刻露出质疑之色,指着杨长追问:“他伤了七八个庄客?” “是啊,这鸟道虽然精瘦,却有一身好力气,一二十人不能近身,师父请让一让,我要继续抽打解恨” “等等。” 黑挫鸟止住弟子,走到杨长面前蹙眉问道:“先生如此神勇,江湖上必有名号,敢问姓甚名谁?” “咳咳,我刚入江湖,姓名就” 杨长想起之前东京的经历,正寻思要不要用假名搪塞,腿上立时又吃了一藤条。 “我师父问你话,你这鸟道遮掩作甚?莫不是十恶之人?” “冲爷爷打来,休伤我兄弟!” 武松早就已经酒醒,也看到来人模样就是宋江,但被人绑在树上抽打羞辱,实在没脸开口相认。 看见杨长遭罪挨打,心里不忍便咆哮起来,藉此来引起宋江的注意。 宋江听得如同触电,转身对武松仔细打量。 “你不是公明哥哥?” “二郎?” 宋江急忙撩开武松额前乱发,终于看清了那张熟悉脸,“真是我武松兄弟,你们快与他松绑,此乃景阳冈打虎好汉!” “什么?” 被武松打那大汉名为孔亮,他听完惊得眼睛圆睁直咽口水,旋即丢掉藤条来解绳索,而旁边兄长孔明也手足无措。 “哥哥,还有我兄弟!” “杵着作甚,还不动起来?” “哦哦” 武松被孔亮解绑时,仍不忘提醒杨长受缚,孔明受到宋江呵斥提醒,也丢了藤条上前松绑。 原来大水冲了龙王庙,身旁庄客们都有眼力见在,急忙送来剥掉的衣物上前,热情为武松、杨长裹在上身,然后簇拥着送往孔家庄。 少顷,众人来到孔家庄正堂。 孔明、孔亮在宋江介绍后,对武松、杨长下拜并道歉,又使人增加炭盆取暖。 等堂内温度提起来,武松与杨长的气色终于好些。 一路之上,宋江讲好话做和事佬。 武松即就坡下驴,起身抱拳请罪:“哥哥休要再讲,都是武二贪杯惹祸,不管孔家兄弟的事,反倒连累了三郎受苦。” “三郎?” 宋江摘掉小帽捞头不解,心说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哥哥,杨长兄弟,家中也排第三。” “嗨呀,那还真是巧,小可也唤三郎,不过是黑三郎,哈哈” 武松看到宋江自嘲,急忙叫住杨长说道:“三郎,刚才冷得头疼,都忘了向你介绍,此乃郓城宋公明哥哥,江湖人称及时雨,是個义薄云天的奢遮。” “二郎休得夸赞,宋江实不敢当。” “原来是公明哥哥,我初入江湖没甚见识,不过既是二哥推崇,一定没有错” 杨长旋即起身见礼,他其实对宋江没啥好感,但既然决定要上梁山,便不能对寨主熟视无睹。 “不分早晚,达者为先。” 宋江笑呵呵扶他坐下,继续夸道:“小兄弟年纪轻轻,就已经武艺惊人,假以时日,必然名动天下。” “我就是跟二哥学了几招” 孔明、孔亮坐在旁边,杨长越谦虚两人越尴尬,武松察言观色接下话腔。 “公明哥哥有所不知,我这兄弟天生神力,所以练武占优势。” “我就说嘛,他这体格也不像,原来力是天生,难得啊” “诸位休夸,嘶” 杨长突然闭上眼,露出十分痛苦的表情。 “三郎?要紧否?” “杨长兄弟?” 见众人关切看着自己,杨长尴尬笑了笑。 “刚才吃了些棍棒拳脚,冷的时候还不觉得,这会暖起来真有些疼” “你二人,也不问青红皂白” 宋江为了武松颜面,佯装对孔家兄弟埋怨。 兄长孔明听得宋江语气,忙陪着笑脸说道:“我家庄上备得疗伤良药,我扶杨兄弟到客房休息,亲自为你敷药赔罪如何?” “这如何使得” “贤弟不必客气,孔家兄弟不是外人,正所谓不打不相识,你们正好亲近亲近。” “去吧,公明哥哥说得对。” “那就叨扰了” 有宋江与武松帮腔,杨长也就不与孔明客气,被搀着径直往客房走去。 看着杨长背影蹒跚,宋江遂问武松:“二郎怎样?要不要也去敷药?” “迟些再说,些许皮外之伤,我还熬的住,是吧?” 武松漫不经心说完,无意拍到孔亮后背,痛得他立时蹙起眉,偏偏还得附和说对。 你是皮外伤不假,我可被你揍得不轻,没有一二十天难见好。 “师父,武都头,我去帮帮兄长,你们好好叙旧。” “去罢。” 宋江正想与武松单独说话,孔亮借故离开正合了他的意,随后便问及武松为何至此,武松遂将刺配孟州娓娓道来。 正说到紧要关头,孔家太公出来相请,言庄上已置下酒食,要为武松、杨长洗尘。 武松即收了话题,跟着宋江、孔太公移步花厅吃酒。 不多时,孔明、孔亮也扶着杨长赶来。 当时宋江、孔太公坐在北面主位,武松坐在宋江右手西面位置,杨长便到武松身边落座,孔家兄弟则于东南两位作陪。 宋江不愧有领袖风范,孔太公叫他领酒待客当仁不让,很快就让堂上气氛热闹起来,众人吃酒谈天好不自在。 桌上摆满鸡鸭鱼肉,酒也是庄上窖藏陈酿,比起之前村店天上地下。 武松受了冻、吃了打,他豪爽性格丝毫不拘,敬酒同时不忘大快朵颐,反而杨长却一反常态,吃起来相对‘腼腆’。 根据对杨长之前的印象,活动筋骨后必然胃口大开,此时为何一反常态? “三郎,你不饿吗?” “不是呢,我也不知道咋了,许是中午吃得太饱” 杨长也是一头雾水,那【一虎之力】从来都消耗快,刚才他在溪边大战数十庄客,按说自己现在能吃掉一桌,却没想到很快有了饱腹感。 这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