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着被炉下的温暖,浅间千穗那玲珑娇俏的心脏砰砰直跳个不停。 拓海君好坏…… 明明我还没把话说完呢,这样还怎么有心思继续说下去…… 熟悉的温度让浅间千穗没了力气。 胳膊无力地摆到桌面上,深深地把脸埋了进去。 脸蛋蓦然间染上一片绛红,露出一双千娇百媚的瞳目,幽怨而责怪地看向桌子对面的帅气少年。 “拓海君……你……” “太太……嘘……” 近藤拓海将剩下的左手竖起在唇前,示意浅间千穗不要说话。 不知道近藤拓海所为何意,浅间千穗沉默着应下。 不安又期待之中,她把脸埋得更深了些。 坏蛋…… 要是让古手川警官把他领养走…… 他又会怎么欺负人家……? “唔……” “太太,接下来不要出声哦。” “嗯……好……” 不是在私密的卧室里,而是在警署的拘留室内,浅间千穗心中远远比之前要紧张得多。 近藤拓海手上轻车熟路地按计划进行…… 视线穿过太太趴在桌面上露出的脊背。 当远井翔太被两名男警官押送着走进,并即将被他看到的那一刹那,近藤拓海弯起嘴角,冲着他们夫妻二人分别竖起了中指。 拓海君……坏蛋…… 他怎么能做这么无礼的事……? 浅间千穗心头猛然一跳,用力地咬住下唇。 本想开口责备制止近藤拓海这毫无预兆的冒犯行为。 还没来得及开口,伤痛未愈的大趾和脚腕间,被用力压紧而产生轻微的疼痛与快哉让她顿时没了心绪。 脑袋里嗡嗡作响,除了把愈发红得娇艳欲滴的俏脸埋得更深外,根本没有理智去思考别的其他事情了。 确认远井翔太看见了自己,近藤拓海冷笑了一声。 “呦呦呦,我当是谁呢?” “你这——!!!” 抢在远井翔太说出下一个字之前,近藤拓海同时将两手的手指一齐握紧。 “噫……” 在浅间千穗完全趴到桌子上,因为湿漉漉的感觉沁入身心而羞愧地不敢抬头时,近藤拓海做出了今早被捕前,在楼下看到的拇指向下的姿势,同步地摆动嘲讽。 “这不是翔太桑吗?” 翔太……?! 我是不是听错了…… 我一定是听错了对吧……? 听到近藤拓海脱口而出的这个名字,浅间千穗被黑丝裤袜包裹的大腿瞬间僵硬。 脚底更是紧张得紧绷如弦,连连颤抖个不停。 浅间千穗想要露出眼睛偷偷回头瞟一眼,却在第一时间被近藤拓海强硬地用手制止。 不得不强忍住内心的躁动、不安以及羞耻,把头重新埋进臂弯里。 “一上午不见,你现在感觉如何?” “你这混蛋——!!!” 怒发冲冠的远井翔太,完全绷不住脸上的表情。 隐藏许久的本性终于难以压抑,破口大骂的同时,用上了久违的极道不良卷舌音。 声音粗鲁低俗,与平日里看到的他全然不像是同一个人。 远井翔太完全想不明白,为什么这個老鼠一般的流浪汉,会有这么一大群大人物愿意出面保他。 一想到自己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看到了幸福的曙光,结果在这个不起眼的阴沟里大摔了一跤,便恨不得现在就冲进拘留室里把近藤拓海撕成碎片。 更重要的是……为什么千穗刚才也会出面为他作保? 我明明在出门前没让千穗知道有关这件事的一丁点儿信息,怕的就是千穗突然爱心泛滥出面打乱自己的计划……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千穗不光是自己来了,还能叫得动一直对我都爱答不理的岳父岳母? 凭什么?他凭什么能得到这一切? 或许之前还没这么生气,现在看到近藤拓海的拘留室里仍有一个仅看背影便能引得人移不开眼睛的美人相陪,刚刚又看到廊道里有个容貌全然不比浅间千穗差的女孩儿笑吟吟地从这间拘留室里离开,以及此前在审讯室里近藤拓海被娃娃脸的绝代美人当众强吻…… 再一联想到自己莫名其妙地被以诬告罪起诉羁押,而爱妻浅间千穗非但没有留下来陪自己,甚至在离开时连一句话都没说,只是由岳父岳母派人到警局里交代了一声,远井翔太就气不打一处来。 我平日里对你这么好,为什么你要给这个贱人开脱? 我都被抓了,为什么你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远井翔太心底里的恨意止不住地外溢。 不能去怪罪浅间千穗,毕竟她此行有岳父岳母相随,自然算不得太过自由。 能说动岳父岳母在警署里为自己美言开脱几句,远井翔太觉得浅间千穗已经尽力了。 有了岳父岳母的交代,想必自己应该不会被关太久…… “我告诉你——!!!” 远井翔太操着熟练的卷舌音,趁着羁押自己的两个警官不注意,冲向近藤拓海所在的拘留室。 两名警官着实吓了一跳,在远井翔太即将闯进来的前一秒,把他死死地扣在了铁栅栏门上。 吃痛之下,远井翔太倒吸了一口凉气,但嘴上却丝毫没有长记性。 “等我出去以后,不整死你我不姓远井……!” “久保,让他闭嘴!!!” 一声微蕴着怒意的清喝从廊道上传来,古手川优衣秀眉紧皱,不耐烦地命令手下出手。 略胖的久保恭一听到命令后,毫不犹豫地抽出警棍,从后面用力抵住远井翔太的脖子把他从铁栅门上拉开,拖着扔进了斜对面的拘留室内。 “你算什么东西?!” 古手川优衣瞧了一眼因为吃痛而在榻榻米上缩成团的远井翔太,不屑地咋舌。 “拓海,别跟他一般见识!” 回头看向近藤拓海,发现浅间千穗没有走先是一愣,随后不知所措地磨了磨牙,扶额轻叹一声。 “是因为这个?” “不是,他看不出来的。”近藤拓海摇头。 “我知道了……”古手川优衣轻叹,“拓海,你听我说。” “咋?” “我会保护你的……” 用左手抱住右手手腕,古手川优衣错开眼低下头。 “所以伱别害怕,他没办法拿你怎么样……” 我说古手川警官,你脸红个什么劲儿? 近藤拓海看着水母头警官那发烫的娃娃脸,一时间有些出神。 “谁害怕了?” “我先去忙,你可别又跟人吵架了,知道吗?” 扭捏了一会儿,古手川优衣收起了羞意。 “久保,你去给他拿套囚服换上。” “明白。” 交代完剩下的事后,古手川优衣给了近藤拓海一个小心行事的眼神,随后轻摆碎发急匆匆地离开了。 见远井翔太暂时没了动静,近藤拓海心满意足地放开了手里太太的…… 浅间千穗轻舒了一口气,朦胧地抬起饱含羞愧、责难,以及娇嗔的媚眼,哀怨地瞧着眼前古灵精怪的大男孩。 “拓海君……你……太坏了……” 尽可能地压低自己的声音,浅间千穗的语气里盈满了哭意。 “太太,对不起……” 近藤拓海伸手揉了揉浅间千穗的头顶,轻轻地安抚着她。 “刚才我是怕你忍不住回头偷看被翔太发现,才不得已出了此等下策。” “翔太肯定已经发现了……” “没有噢,太太,我敢肯定他看不出来。” 经过昨晚在浅间千穗卧室里的观察,近藤拓海早已得出了一个结论—— 不管是结婚前还是结婚后,远井翔太和浅间千穗几乎没有合房睡过几次。 加之远井翔太为了把浅间千穗牢牢地攒进手心里,平日里几乎不让自己的爱妻穿太过凸显身材的衣物。 因此哪怕浅间千穗有很多漂亮性感的衣服,其中有八成都没穿出来给人看过。 此时浅间千穗身上的裙子便是其中一套。 嗯……其实即便没这么多幺蛾子,一般男友和丈夫往往也不会关注妻子橱柜里到底有多少衣服,就更别说会对妻子为数众多的各种衣物有印象了。 除此以外,近藤拓海在远井翔太注意到他自己的第一时间,便开启了嘲讽模式。 被近藤拓海两句话说上头了的远井翔太,完全没有了清晰的理智去仔细观察背对着拘留室大门,深深趴在桌子上的浅间千穗。 “真的吗……”浅间千穗吸了吸鼻子。 “真的。”近藤拓海正色道,“如果太太不信的话,我试验给您看看如何?” “试验……?” 不知眼前的大男孩所言何意,浅间千穗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近藤拓海径直从被炉里站起,来到栅栏门前,握住铁栅栏冲还没从痛处中缓过神来的远井翔太勾了勾手。 “我说翔太君……” “啧……”远井翔太强行压抑着内心的怒意。 “你老婆呢?” “我老婆在哪儿关你屁事!?” “我记得她不是浅间家的独女?” “你知道还敢来惹我!?” “嗳……可是她为什么不来看你呢?”近藤拓海故作遗憾和关心地长吁,“按理说,你作为浅间家的姑爷,以浅间家的势力,把你从这地方捞出去岂不是易如反掌?” “我们家的事轮不到你来管!!!”远井翔太咬牙切齿。 不经意间,卷舌音愈发清晰且熟练。 “我说,该不会是你岳父岳母不愿意捞你……?” “八嘎!!!” 远井翔太彻底绷不住了,丝毫不顾身上残存的痛感从榻榻米上跳起,说着便冲到栅栏门前,死死地握住铁栅。 “你个混蛋敢再说一句试试!?” “看来被我说中咯……”近藤拓海轻叹一声,“真可怜啊,都坐牢了,妻子都不愿意来看你一眼……” “千穗她是浅间家独女,今天来了这么多大人物,她一定是家族里有事情要忙!!” “是的呢……”近藤拓海回头看了一眼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的浅间千穗,“太太她忙得很,现在肯定累得都没什么力气了……” “不许你说千穗!!!” “嗳……你也真的是……” 近藤拓海转身回到太太身边,递给她一个不用担心的笑容,牵住手将她从被炉里抱起,拦腰让她靠在了铁栅栏上。 “你看,连我这种流浪汉,都有人愿意抽空来看我……” 护住浅间千穗的脑袋,将她的脸埋进自己的胸口。 “你明明有老婆,却连老婆都不来瞧你一眼……” 浅间千穗浑身发软地靠在铁栅栏门上,欲哭无泪地俯在近藤拓海胸前,死死地抓住他的衣服,生怕不小心转头,被仅在几米外的远井翔太看出端倪。 不是的……我没有…… 翔太……我还以为给他们交代后…… 他们就不会把你抓进来了…… 我才不是不想看你…… 我只是不知道你竟然真的会被关进来…… 要不然我怎么会不来看你……? 我真没用…… 连这点小事都…… 噫……! 忽然感觉到近藤拓海把自己抱得更紧了些,如今浑身敏感至极的浅间千穗顿时感到仿佛有一股浅淡的电流划过了躯体。 我怎么会这样…… 对不起……翔太…… “要不,我说翔太,你那边的拘留室里也有厕所,你去照照镜子,说不定下次打扑克时就有牌用了……” “八格牙路!!!” 怒不可遏的远井翔太面红耳赤地用着卷舌音大吼。 “你以为千穗会是像你怀里那个标子一样的贱人?!” 声音响彻廊道,其悲切令路人闻之都不由得感叹。 “你也就只配得上你怀里那个埽活了,下水道里的老鼠而已!!!” 远井翔太每说一句话,浅间千穗的瞳孔便放大一圈。 她脑子里一片混乱,不敢相信这些污秽不堪的词汇竟然是从翔太嘴里说出来的…… 更让浅间千穗难以接受的是,远井翔太所说的人,正是她自己…… “不……我不是……” “我知道,太太当然不是……”近藤拓海感觉到了怀里浅间千穗的不安,低头凑到她耳畔轻声抚慰,“太太是这个天底下最温柔善良的人,怎么可能会是翔太嘴里那样?” 浅间千穗泪眼朦胧地抬头看向近藤拓海。 “太太,如果心里不舒服……就把我当成是翔太……” 把拓海君……当成是翔太……? 这样可以吗……? 就像那晚上一样…… “把对面那个狺狺狂吠之徒当成野狗好了……” 此时此刻,浅间千穗多么希望这是真的…… 多么希望自己不是翔太说的那样恶劣的女人…… 而是拓海君嘴里那个天底下最温柔善良的人…… 或许……在被发现之前…… 当成是真的……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