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赫急匆匆跟着那士兵跑去寻找,很快就听到了一阵阵呼救声。 “救命啊……无耻之徒,你……你枉为朝廷大将……你……啊……” “在那边,快去!” 刘赫一听这声音,心道“不妙”,急忙循着声音跑了过去,果然见到一头猛虎正趴在一旁休息,而在它身后十余步远的地方,一个大块头的男子,正按着一名女子,那女子不断拍打着这大块头的手臂和背部,惨叫连连。 “大猛,还不住手!” 刘赫一声暴喝,那正在休憩,顺便给主人“望风”的猛虎都被吓了一跳,大猛更是直接跳了起来,四下张望。 “刘家大哥,你怎么来啦?大猛找到老婆了,大猛要有小猛了,大猛好高兴!” 刘赫余光瞄了一眼那女子,此人正慌忙捡起已经被撕碎了的衣物,蹲在草丛之中,战战兢兢。 他顺手解下了身上套在外面的铠甲,远远地扔到了那女子旁边的草地上,女子赶忙捡了过来披在身上,浑身不住颤抖着。 刘赫一脸怒意地盯着大猛:“你,跟我过来!” 大猛挠了挠头,显然还不是很明白好端端的刘赫怎么发火了,不过还是乖乖地跟了上去。 两人走出了数十步之后,刘赫这才开口质问。 “你对那女子做了什么!” 大猛倒是一脸无辜:“女的,好看,大猛喜欢。我要她给大猛生孩子。可是,大猛不知道怎么才能让她生孩子,刘家大哥,你教教大猛吧。” 刘赫怒不可遏,狠狠一掌拍在了他脑袋上。 “你简直是胡闹!让女人给你生孩子,得先你征得她自己的同意,然后你们两个结婚,之后才能洞房生孩子,哪儿有你这么胡来的!” 大猛恍然大悟。 “哦,原谅还要她自己答应的啊,怪不得不行呢,大猛这就回去让她答应。” 说完,这呆子扭头就又要走回去,被刘赫一把给拽了回来。 “瞎胡闹,人家被你吓得命都丢了半条,怎么可能答应你?媳妇是用来宠,用来爱的,哪儿有像你这样,拿媳妇当敌人一样使劲的?我再晚来几步,别说是生孩子了,这女子的骨头都要被你给拆了!” 大猛挠了挠头,一脸痛苦。 “怎么这么麻烦啊,生孩子比打人还烦……” 刘赫一时语塞,对这呆子莫名觉得有些心疼。程勉还没来得及成婚就战死了,剩下大猛一个人,总该留点血脉,可是自己军中军纪严明,他如今明显违反军纪,如果不办,势必大大有损军法军纪的威严。 “麻烦……你说你……你知不知道这触犯军纪,要砍头的!你可真是……” 刘赫指着大猛,想骂他几句,可是看着大猛一脸无辜懵懂的样子,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了。 他忽然脑海中灵光一闪,想起了刚刚大猛说的一句话。 “你是说……你还没对他真的做出什么?” 大猛歪着头看着刘赫:“什么真的假的啊?” “就是,就是你……你有没有对那姑娘怎么样?” 刘赫也是抓耳挠腮地,这个问题总不能问那么直白吧? 大猛嘟囔着:“大猛又不知道怎么才能让女人生孩子,就是刚才大猛觉得全身都很热,然后就去抓她,抱她,别的也没啥了啊……刘家大哥,怎么样才能让女人生孩子啊?” 他这么一说,刘赫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这就好,这就好……这就有救了……” “刘家大哥说什么呢?什么有救啊?” 刘赫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闭嘴吧你!抢女人,对女人动粗,简直丢人现眼,要不是看在你……唉,算了,懒得说你。来人呐,把这个混账家伙带下去关押起来!” “主公,这……” 周围士兵都有些不忍。这里大多数都是安民军老兵,甚至不少当初还是程勉一手带出来的兵,如何能对大猛下得了手? 刘赫瞪了他们一眼:“怎么?军纪你们不管了?我刘赫的命令你们不听了?” 这些士兵面面相觑,一脸无奈地走了过来。 大猛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还以为这是仗打完了要开始分吃的了,兴高采烈地就跟他们下去了。 刘赫看着还在懵懂之中的大猛,强压着心头的哀伤,走向了那女子。 “在下朝廷大将军刘赫,御下无方,惊扰了姑娘,实是大罪。姑娘放心,此人强抢民女,无论国法还是军法,定会严惩,给姑娘一个交代。” 那女子披上了刘赫的盔甲以后,此刻心情已经平复了许多,她听了刘赫的话,脸色也有些惊异。 “足下……足下便是当今大将军?” “如假包换。敢问姑娘家住何方?此次何以落入匈奴左贤王之手?稍后在下好命人将你送回家去。” 这女子闻言,捋了捋散乱的发丝,对着刘赫行礼。 “小女子非是旁人,乃是朝中治书侍御史,蔡公之女,姓蔡名琰,字文姬。” 一听这名字,刘赫心中也难免起了小小的波澜。 “你便是蔡文姬?” 蔡琰惊奇道:“大将军也知道小女子?” 刘赫收起思绪,笑道:“久闻蔡御史有一女,自幼饱读诗书,精通音律,才貌双全。只是赫听闻你三年前嫁入河东卫家,如何会出现在了左贤王的俘虏之中?” 他刚说起这个话题,蔡琰脸色就不由得流露出了哀伤之色,很快眼泪便扑簌簌流了下来。 “此事说来话长了……” 蔡琰稍稍收拾了心情,将事情原委一一说来。 原来,她三年前嫁入了河东卫家的卫仲道之后,原本两大家族联姻,双方也都是知书达理之人,按理说应该幸福美满才是。 只是没想到这个卫仲道体弱多病,平常时候倒还和普通人一样,不过每逢发病,就痛苦难当,这两年发病越来越勤,他身子也是越来越虚弱,整个卫氏家族没少为此费心。 原本家族中也曾有人提起过在阴馆城的那位华佗神医,想请他医治卫仲道,只是卫氏的分支陈留卫家与刘赫结了死仇,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前不久,他们听闻有一位叫张机的名医,一路游历到了河东一带,便赶忙派人,带着厚礼,让卫仲道和蔡琰夫妇二人前往拜访。 结果刚刚到了名医所在的地方,得知人家为了找寻几味草药,已经去了北地郡,因此夫妇二人也带着数十名随从护卫,匆匆赶了过去。 这人一倒霉,喝凉水都塞牙,此话诚然不假。 夫妇二人一到北地郡,都还没来得及打听名医的所在,就遇到了左贤王南下劫掠。 数万胡骑不到半个时辰就攻下了他们所在的城池,城中顿时火光冲天,惨叫连连,左贤王还下令,将年轻貌美的女子与小孩见到一个抢走一个,其余尽皆杀死。 蔡琰容貌、打扮,俱属一流,堪称是鹤立鸡群,很快就被匈奴士兵发现了,他们过来准备杀死卫仲道,抢走蔡琰。好在蔡琰急中生智,说出了自己的身份,并且表示愿意修书一封,让家族出钱粮来赎,这才保住了自己丈夫一条命。 只是前面左贤王等人以为刘赫有几万大军前来包抄,心中急着突围逃命,自然也顾不上什么钱粮财物了,直接一刀将卫仲道给结果了,同时被杀的还有一些试图反抗的女子,最终只剩下了这数百人。 说到此处,蔡琰又是一副伤心模样。一个风华正茂的女子,刚刚嫁过来三年,就做了寡妇,实在也是一件令人同情的事情。 刘赫正在想说些什么宽慰的话语,蔡琰却忽然抬起头,主动发问起来。 “小女子斗胆,敢问大将军,那位……那位将军……他会被处以何等刑罚?” 她这话问得有些怯怯生生,好像连自己都觉得不该问的问题,最终却不得不问出口来。 她这一问,反而让刘赫有些莫名,不过他还是老老实实回答。 “依照国法,军士强抢民女,未有致人死伤者,杖责五十,削去军籍。” “如此严重么?”蔡琰这没头没脑地一副担心的样子,让刘赫更加不解了。 “这是国法。另外,我自并州起兵之时,便严明军纪,士卒强抢民女毁人清白者,一律判斩首之刑。” “啊?要斩首?”蔡琰捂着嘴,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刘赫。 刘赫刚想告诉她,大猛这事没有成功,所以不至于要斩首,不过转念一想,这事如何能够跟她开得了口呢?所以干脆也就不费这个劲了。 “怎么,有何疑问?他犯了军纪,险些亵渎于你,此乃重罪,有何不妥?” 刘赫好奇地问着。 “我……”蔡琰似乎想说些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又是吞吞吐吐,思索了半天才继续说出来。 “琰见这位将军威武非常,此战功勋不小,便是我等数百俘虏,若非为他所救,只怕也要被匈奴人所害。何况我看他……看他神智有些不清,想来也非是恶意……如今天下纷乱,如此国之栋梁,就此斩杀,岂非……岂非自断臂膀?” 说到这里,她低下了头,脸色忽的开始有些发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