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蒸野菜 酒入豪肠，七分化作月光，剩下的三分啸成了剑气，绣口一吐就是半个盛唐。——余光中《寻李白》 “这事儿我会给你个交代”，村长抽了口长烟看向秦慕仙说道。 “三天。” “什么？”村长疑惑着问。 “三天时间，三天之后我要结果”，秦慕仙脸上的笑逐渐转冷，“你应该知道我自己动手的结果。” 村长额头上的青筋直跳，“不可能！这事儿不能摆在明面上，村子好不容易才拧成一股绳，如果再让村民互相猜忌，那不但我这么多年白干了，孙焱半生的努力也废了。”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我是在给你最后期限！”秦慕仙“啪”的一下捏碎了手里的杯子，然后精神意识席卷而出。 院子里的人瞬间感觉胸口发闷，呼吸不顺畅，他们像看怪物一样看向秦慕仙。 村长压力最大，冷汗直冒，“好！就三天，我会给你满意的答复！” 精神意识一收，秦慕仙转头笑嘻嘻地对江德顺说道：“顺爷，杯子我再买。” 江德顺刚才倒是没多大感觉，他点了点头：“平安，我知道你不高兴，但这事儿总得慢慢查，村子里人不算少，马上又要过年了，德水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你……” “好了顺爷，我知道”，秦慕仙打断他，“奶奶她们呢？” “我把她们支出去了”，江德顺抽着自己的旱烟说道。 秦慕看了他一眼道：“谢谢顺爷了，那我给村长放宽点时间。” “呼！”村长那边长吁了一口气。 “俊峰，给家铭道歉”，秦慕仙用另一个杯子又倒了一杯茶，“快点！” 江俊峰磨磨蹭蹭走到曹家铭跟前，“家铭，对不起，刚才我一时糊涂了，说了胡话，做了傻事，你别跟哥一般见识。” 曹家铭也道歉：“俊峰哥，刚才我做得也不对，我不该动手的，倒是要你原谅我。” 说完两个人对视一眼，然后又看向秦慕仙。 秦慕仙摆摆手，“你们后面都是要跟着我干的，我不希望你们之间有什么隔阂或者仇怨，我的队伍不会要这样的人。” “不会不会，平安哥”，曹家铭尬笑着摆手，“我们打打闹闹都正常，不会有隔夜仇的。” “行”，秦慕仙抬头看了看太阳，今天天气不是太好，“都中午了，先吃饭，吃完饭下午咱们要接着干活了。” “我回去吃！”村长甩手走了。 “唉，我跟我爹回去，下午我就不去了”，小江叹口气说道。 江德顺闷声走进了厨房，看样子秦慕仙中午是不打算动手了，只能他来。 “小江，海藻种子什么时候到？”秦慕仙叫住了他。 “后天！”声音从院门口传来。 还有动听的女声，“村长爷爷，你怎么回去了呀，你不在这里吃饭嘛？我们找到了四叶菜，这野菜可好吃了”，是奶奶她们回来了。 “嗯，不了，村长爷爷回去有事，你们赶紧回家吧”，村长的声音有些不自然。 老奶带着孩子们回来，院里的气氛才不那么僵硬。 放下竹筐和竹篮，曹华和曹钰颖跑到秦慕仙身边，“叔叔，奶奶带我们找了好多不认识的野菜。” “是嘛，那今天小颖把它们都认全了吗？”秦慕仙把她抱起来放在了自己腿上，曹华也眼巴巴的，但秦慕仙只是摸了摸他的头。 小姑娘皱着鼻子，绞着小手指道：“没有，它们长得好像啊，我，我都分不清。” “没事没事”，秦慕仙刮了刮小姑娘的鼻子，“以后咱们找的次数多了就能分清了。” “嗯！”小姑娘重重地点点头，看到蛋蛋在秦慕仙脚边追着尾巴玩，小姑娘扭动身子滑了下去。 “叔叔，我们在田边发现了一只兔子，但是笨笨蛋蛋都没追上”，语气有些小遗憾，小姑娘抓着蛋蛋的肚子把它举了起来，小黑狼犬的四条腿在空中乱弹腾。 “笨蛋还小啊，它们现在还没你胳膊长，等它们长大了就能帮你抓兔子了”，秦慕仙安慰她。 曹浵榆去屋里把零食拿了出来，江俊峰几人嗑起了瓜子，坐在旁边才不显得尴尬。 “阿华，带着小颖去洗洗手，把身上的脏东西拍拍，咱们今天做个糖醋里脊吃，好不好？” “好！”两个小家伙欢呼一声。 两个老奶进门前就知道家里出了事情，虽然江德顺早早就让她们出去溜达了，但从村长的脸色不难看出，问题不小，不然小江不会跟着走了。 看小明几个人不敢跟秦慕仙搭话，李秀莲老奶试着问道：“平安，从县里来的两个人没为难你吧？事情怎么样了？” 秦慕仙怕老奶多想，就半真半假地说了出来：“奶奶，他们不是来找我的，他们是来找小胆儿的，我跟他们说了说具体情况他们就走了。” “这样啊，那他们把小胆儿抓走了吗？” “没有奶奶，小胆儿从早上飞走到现在都没回来呢，而且他们也不是来抓小胆儿的，就是来了解情况的。” “嗯，那还差不多，小胆儿就是咱们家的，不能让人逮走喽”，老奶不讲道理地说道。 秦慕仙笑着附和：“是嘞是嘞。” 唐洁没老奶年龄这么大，思路比老奶要灵活的多，她看看江俊峰几人，了然秦慕仙没说实情，想着晚上睡觉的时候再问自家老头子，她开口说道： “家铭，俊峰，今天怎么这么拘束，不像你们啊？” “大娘，我们这不是忙着嗑瓜子的嘛”，曹家铭咧嘴笑。 “臭小子们，一安静下来就不像你们了”，唐洁训了一句，“别嗑了，过来帮大娘择（zhai，二声）野菜。” “大娘，这四叶菜你们在哪找的，不是只有春夏秋才有的吗？”江俊峰拿起野菜看了看，有的老了。 除了四叶菜，还有一些鱼腥草，也就是折耳根，唐洁收拾着说道：“顺着河道在田边找的，不然怎么找到鱼腥草？” 鱼腥草在山野溪沟边均有生长，而且生长迅速，把鱼腥草带跟一起挖出来，洗净凉拌，撒上一些辣椒油，是一道很不错的凉菜。 江俊峰讪笑：“大娘，我知道鱼腥草在溪流边常见，我妈前几天从山里拾掇了好些出来，就是没见四叶菜，这家伙，撒上面粉，揉均匀上锅蒸，出锅后浇上蒜汁，伴着凉菜吃可香了。” 江明凯也说：“对，不过我妈蒸的不好，每次都粘成块。” “那今天就让你们李婶给你们做，你们李婶蒸野菜最拿手”，唐洁说道，“嫂子，你今天可得受累了。” “就蒸个菜，什么累不累的”，老奶摆手，然后撸起了袖子就准备开干。 曹浵榆在旁边认真学，她以前挖了野菜都是洗净直接上锅蒸，没有掺过面粉，家里也没有面粉。 秦慕仙看着老奶把面粉倒入洗净甩干水的野菜上，然后慢慢用手搓，这个还不能用大力道，否则就成稀泥了，很考验面粉的量，多了，蒸出来的野菜很干；少了，就会像江明凯说的，粘成一坨。 看着老奶忙活，秦慕仙想起了另一个老人，那个老人每次蒸野菜的时候都会唠叨：俺那时候都吃嘞啥啊，红薯疙瘩，烂叶子，还有水里嘞草，都拿回来剁吧剁吧放锅里煮着吃了，哪有白面啊，都是里头放点儿盐，都那，一人还不够一碗嘞。 嗐！心底一声长叹，心心念念的重孙子没能让她抱上。 “奶奶，吃饭不用等我了，我去镇上办点事儿！”秦慕仙起身往外走。 老奶手上挂着面粉，急忙喊道：“平安，你吃过饭再去啊！” “不吃了，我不饿”，秦慕仙摆手。 “平安哥，我送你去镇上吧”，江俊峰追出来说道。 “不用，你回去吃饭吧，对了，我可能会回来的晚点，你下午带着小明他们接着干，还有别乱挖，政府的人已经盯上我们了。” 江俊峰：“我知道，我们不会乱来的。” 找了个无人的地方，秦慕仙通过仙界去了秦玉梅家。 家里也正在做午饭，汴城今天天气比较好，虽然温度低，但阳光明媚，谢瑛正带着两个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家伙在小院子里晒太阳。 秦慕仙无声出现在谢瑛背后，她觉察后扭过头来吓了一跳，“慕仙，你，你什么时候到这里的？我刚才可是没看见，没看见你。” “对不起，对不起”，秦慕仙急忙道歉，他没想到谢瑛会在院子里，而谢瑛现在还没出月子呢，“你没事吧？” 谢瑛缓了口气摇摇头，“没事没事，你怎么来的啊？” 秦慕仙笑笑没说话。 “你来找奶奶吗？奶奶在客厅里呢”，知道秦慕仙有些神秘，她就没追问。 “不急，我看看两个小家伙”，秦慕仙转到小推车前，粉色的是姑娘。 “没睡觉啊？”秦慕仙看小家伙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 “刚喂过，才带出来”，谢瑛看了看说。 “呦，呦，看看谁来了”秦慕仙逗小家伙，这次他没再去碰小姑娘。 不过小姑娘这次见了他没什么大反应，小手碰了碰眼睛就准备睡觉了。 “吃饭了，吃面条了！”屋里响起龚静的声音。 读书不觉已春深，一寸光阴一寸金。——唐·王贞白《白鹿洞·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