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我的爱人 你可以无数次向我确认我对你的爱意，但你一定要知道！在有你的选择里，我都选你。——宫崎骏 陆春秋看着关轩辰一副深情的样子，说实话，她对关轩辰没有一丝丝好感，但关轩辰除了第一次见面时提过他香江关家人的身份，其它时候并没有用这个身份来压迫她，她也不好再恶语相向。 在心里叹了口气，陆春秋对他是真的没办法，这家伙就像是个狗皮膏药一样，在杂志社的那几天她已经深有体会，现在她可不想再被整天纠缠，还是快刀斩乱麻的好。 “关轩辰，我对你真的没感觉，你这样纠缠只会让我更加讨厌。我相信你说的话，但你真的不是我喜欢的人。” 关轩辰就像泄气的皮球一样，虽然他做了心理准备。“春秋，能告诉我你喜欢什么样的人吗？我努力去做可以吗？” “唉，关轩辰，这样做就没意思了。你要做你自己，这样真正喜欢你的人才会喜欢你，而不是你活成别人喜欢的样子。” “可……可”，关轩辰结巴了好久也没说出什么话来，他是有个留币的爹，但他从没用自己的身份做过什么坏事，多数时候也只是把身份抬出来吓吓别人，在香江他只要招招手就会有数不清的女人爬上他的床，但他从不像自己的两个哥哥一样乱搞，他有时候说话直就跟脑子缺根筋一样，因此大学期间只交过一个女朋友还被他气得分手了，从那之后他就没再谈过恋爱。 看到陆春秋的时候，他真的被她深深吸引了，他跟着陆春秋来了内地，纠缠了陆春秋数日，也表白了数日，但陆春秋统统拒绝了。因为家里的事务他返回了香江，但期间他一直魂不守舍，陆春秋的身影总在他眼前晃悠，他安耐不住相思之情，托朋友打探到了陆春秋的行踪，于是就匆匆赶了过来。但现在，他又一次被拒绝了。 “关轩辰，谢谢你的喜欢，也谢谢你精心准备的表白，但我们真的不合适。我今天还有事，就先回去了。”陆春秋道了谢，关轩辰算是这么多表白的人中比较有礼貌的一个了，没有因为她的拒绝就破口大骂或者放狠话之类的。 她转身准备离开，关轩辰拉住了她，然后又松开了手，“春秋，我也知道被纠缠的感觉不好，但恋人做不成能做朋友吗？给我个联系方式吧？” 关轩辰的姿态真的放得很低了。陆春秋不得已只能和他加了联系方式，然后在关轩辰的注视中慢慢离开了。 关轩辰站在那里久久地凝望，然后他长舒了一口气，“我不会放弃的，我会变得更好然后再站在你面前的！”他握着拳头发誓。 …… 从市区到县城一路还比较顺畅，但从县城往自己老家走就比较费劲了，水泥路破损的不成样子，看县政府也在准备重新铺修，就是不知何时能修好了。 终于要到熟悉的乡镇了，但一切都变了样子，曾经密集的乡村不再密集，荒地和树林倒是比秦慕仙消失前增多了。 “哥，老家已经荒废了，村子就要消失了”，秦玉梅给自己的哥哥说道。 “村里的人呢？”秦慕仙不解，他们县的人口以前可是很多的，怎么一个村子说消失就消失了。 “哥，你不知道，战争的时候咱们农村的粮食大部分，优先，连年饥荒再加上自然灾害。战争结束后也有人返回，但不多。你也看到了，现在整个乡的自然村都不多了，很多人都进城了” “而且，咱们村以前就不是一个独立的村，跟别的村同一个大队，小村子被合并进大村子，这样就空出了好多地方。现在又在搞大农庄，大农业生产，所以村子，现在。” 秦玉梅说起来满是无奈，那个村子只能在记忆中看到了，她每次回来也只能沿着记忆去辨认，去伤怀。幸好的是政府不像，不再动不动，村里的祖坟还在，爹娘就在那里安眠。 “现在老家周围还有那几个村子存在？”秦慕仙问道，对村子的消失他怎能无动于衷，可他又无能为力。 “往东只有以前的大村郭屯还在，咱们的村子就被划入了它的范围，往西就剩以前的马寨乡了，这两个村子囊括了以前二十几个村子的范围，毕竟人少了。” “唉，算了，不用说了。”秦慕仙不忍再听。 车子在以前的村子村边就停了下来，是秦慕仙的要求，他想在村里走一走，再看这个腐村一眼。 可是他却分辨不出到底是哪家哪户了，房屋早已坍塌，他的记忆也有些模糊了。回忆是条缝隙啊，漏掉了多少美好的昨天。 秦慕仙按着记忆走着，可是本该是路的地方却不通，长满了杂草，秦慕仙没有走自己的妹妹常走的那条路，因为跟他要走的要看的不同。 慢慢摸索着来到那个熟悉的地方，二层平房小楼早已破败，院里并不太荒芜，这是秦玉梅和两个儿子的功劳，每次她回来都会将院里清扫一下，但早已没了院墙。 这是秦慕仙的爷爷奶奶和爹奋斗了前半生的成果，在秦慕仙十几岁时他爹将自家给翻新了一下，这事还让他爹后悔了好一阵子，毕竟当时翻新用的钱足够在市里付个首付了。 小楼还没完全坍塌，透过缝隙还能看到屋里生活的痕迹，那柜子还是爹亲手做的，那个小床奶奶曾经哄着他睡觉…… 泪水模糊了视线，直到秦慕仙瘫坐在地上。 “奶奶，爸妈，我回来了。” 秦玉梅已经去墓前等着了，她没跟着哥哥一起去那个院子，因为她知道自己过去了只会让他更伤心。 将果盘等贡品摆好，秦玉梅坐在了地上喃喃自语，女儿秦鹿跪坐在她旁边。秦慕仙没让她们等太久。 来到父母的坟前，秦慕仙倒是平静了下来，给老爹点了一根烟，倒了一杯酒，给娘吃了一口甜食，他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爹娘，别等我了，往前走吧。” “爹，下辈子别再找奶奶了，也别再遇到娘了。” 说了好长时间的话，带来的纸钱也已烧完，秦慕仙起身离开，但被秦玉梅喊住了。 “走吧，爹娘还有奶奶知道我回来了就行了。”秦慕仙扶起自己的妹妹。 “哥，对不起，我没敢和你说”，秦玉梅道歉。 秦慕仙摇摇头，“和我说什么道歉啊，有什么事说就好了。” “哥，去看看嫂子吧，她也在等你。” 秦慕仙看着自己的妹妹，她说什么？嫂子？一瞬间，秦慕仙想起了好多，那个扎麻花辫的姑娘。 “她，她还在？”一张嘴，秦慕仙发现满是苦涩，他是对不起她的。 秦玉梅摇摇头，带着他走过奶奶的墓。村里人没有立碑的习惯，只有一个已经变得低矮的坟头。 “这是嫂子和孩子的墓。”秦玉梅的声音很低，但足以让秦慕仙听清了。 “什么？”秦慕仙不敢相信，机械地扭过头来，就跟年久失修的零件一样。 “哥，有时候我真的挺恨你的，恨你不声不吭就消失了，害得妈精神失常，害得奶奶去世，还有更害了嫂子！” “你知不知道你消失的时候嫂子就有了身孕，你消失之后不但爸妈和奶奶着急，嫂子更急。虽然你们没有结婚，她没有嫁到咱们家，但这辈子我只认她这一个嫂子。” 秦慕仙呆呆伫立，那个扎麻花辫的姑娘走了，那个爱抱怨的姑娘不在了，那个爱让自己背她惩罚自己的姑娘消失了…… “她……”秦慕仙只觉得喉咙发干，发苦，无法出声。 “哥，你知道吗？你消失后嫂子家就有人劝她不要再等你，让她去把孩子打掉。毕竟她年龄只跟我一样大，怎么会发愁找婆家。” “可是嫂子不愿意，她家里人就生气说不让她进家门，爸还和他们打了一架”，说道这里秦玉梅即使哭又是笑，“爸当时知道嫂子的情况后就登了她家的门，你也知道爸的脾气，嫂子家的人是为了她好的，但爸想要那个孩子，双方就动了手。” “后来，嫂子就以死相逼她家里人，她家里人也只能同意。但你知道吗，你的消失对她的打击太大了，嫂子有了产妇抑郁症，后来……”秦玉梅泣不成声。 “后来怎么了？说啊！”秦慕仙嗓子干哑。 “后来孩子早产，但是难产，大人孩子一起走了。”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傻姑娘啊，你为什么要用自己的一生去赌一个不可能啊！你曾对我说我并不是你喜欢的类型，那你为什么要等我啊？我们从相识到相恋再到在一起还不满整一年啊，就算你离开了，又有谁会说什么呢，你怎么那么傻，你怎么就那么傻啊！ 天黑了，秦玉梅呼唤自己的哥哥，但秦慕仙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呆呆望着那座坟，目光似乎要穿过泥层看到那躺在棺中的女子，但她早已离去。 孤独一人也没关系，只要能发自内心地爱着一个人，人生就会有救，哪怕不能和他生活在一起。——村上春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