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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我一直比你坦白(1 / 2)

甘璐乘坐晚班飞机返回。已经是深夜时分。同机乘客不多。个个面有倦色。无精打采。

她出來上了出租车。司机问她去哪里。她再度觉得无处可去。只得先请司机开车。然后拿出手机打开。不理会不停传來的接收短信的提示音。打了钱佳西的电话。

钱佳西大叫:“你去哪儿了。你想急死我啊。手机也不开。你老公下午打了电话给我。问我有沒见过你。”

“我今晚得找个地方住一晚。你那儿方便吗。不然我去酒店也行。”

“我们之间用得着问这个吗。你马上过來。”

甘璐松了口气:“他再问你。你一样说沒见过我就好了。”她将钱佳西的住址报给司机。随手删除所有未读短信。关上了手机。

钱佳西租住在离电视台不远的一套高层单身公寓。一房一厅。地方实在说不上大。再加上她一向懒得打理。室内很有点儿零乱。甘璐进去后。推开她堆在沙发上的衣服坐下。疲惫地说:“什么也别问。佳西。我太累了。”

钱佳西纵有满腹疑问。也只得咽了回去。拿來睡衣给她:“那你洗个澡去睡吧。看看你这张脸。还真是面无人色了。”

“我睡沙发就行了。”甘璐知道她的床小。更知道今晚自己大概免不了辗转反侧。不想影响她睡觉。

“你给我老老实实去卧室床上睡。我还有活要干。指不定几点睡呢。”

钱佳西的客厅一向兼着餐厅和书房的功用。此时一侧的电脑正开着。甘璐也沒再与她客气。挨了一会儿。才强打起精神去洗澡。

她出來时。钱佳西从电脑前转过头:“你老公好象有感应啊。刚才又打了一次电话來。我什么也沒说。他就嘱咐我让你好好休息。”

她苦笑摇摇头。当然知道尚修文判断力从來强大:“你忙吧。我先去睡了。”

钱佳西一向是夜猫。晚睡晚起成了习惯。到门下透出的客厅灯光熄灭。已经是半夜时分了。

黑暗与寂静对甘璐沒有任何帮助。她只能一动不动躺着。身体疲劳到连翻身都觉得沒有力气。巴不得一梦不醒。可是大脑却偏不肯配合。仍在高速而茫然地转动不止。各种念头轮番翻涌。沒一个成形。却也沒一个甘于自动散去。

到后半夜。她才算陷入半睡眠状态。迷迷糊糊。似睡似醒。手机到设定的响铃时间刚一叫。她便睁开眼睛爬起來。穿好衣服轻手轻脚去洗漱。然后带上门去上班。

今天是开学报到的日子。师大附中因为是寄宿学校。学生需要带行李到宿舍。很多家长都会送孩子过來。有车族更不用说。学校门前的一条街上停满了各式车辆。交通照例会在每年的两次报到时间出现严重拥堵。不耐烦的司机不停鸣笛。弄得这条素來清静的街道一大早便前所未有地热闹起來。

甘璐下公汽后一路走來。不时有认识的学生跟她打招呼:“甘老师早。”或者“甘老师新年好。”。她再心不在焉。也打叠精神不时点头回应着。

她正要走进学校。一只手突然伸过來。紧紧抓住她的胳膊。她脚步原本飘浮。趔趄一下。还沒來得回头。转瞬之间。已经被拖入了一个怀抱牢牢抱住。

那是她早就十分熟悉的怀抱。从双臂的力度到身体的气息。她的脸贴上一个深灰色西装的前襟。甚至衣服的质地也是她不陌生的。她刚将一个惊叫咽了回去。却听到周围传來了调皮学生的口哨声。而且不止一个。简直是此起彼落。不由得大窘。慌忙用力试图挣开。

然而尚修文只稍微松开一点。改成单手揽住她的肩。她脱出身來。正正对上的却是站在学校门口迎接报到学生的万副校长和教导主任。他们两人都是一脸的不赞成;眼睛再一扫。周围看着自己的人着实不少。男女学生们兴奋之态溢于言表。随行的家长自然都颇有点儿不以为然。

她从來沒有在单位出过这种风头。再怎么镇定。也一下涨红了脸。有点儿手足无措了。好在教导主任咳嗽一声。替她解围:“甘老师。感冒好点儿沒有。”

甘璐勉强扯出一个笑。正要说话。尚修文先开口了:“她还是不大舒服。沒吃早点。又不肯请假。说今天学校事情比较多。我的确不大放心。所以特意跟來看看。”

尚修文的声音诚恳而稳重。跟他方才的举止成了鲜明对比。万副校长看看甘璐明显苍白憔悴的面孔。倒宽容地笑了:“小夫妻到底恩爱。你还是带甘老师去吃点儿东西吧。今天学校食堂还沒开。沒早点卖。”

甘璐不想再在学校门口继续闹笑话。只得随尚修文向街道转角处的一间永和豆浆店走去。

他们逆着涌向学校的人流。走得并不快。尚修文看向她:“你的脸色真的不好。还是请假回去休息吧。”

甘璐摇摇头。在拐角立定脚步:“我先在记者招待会质问你。然后动手打了你。出了你的丑;你现在特意赶來学校演这么一出激情戏。也算回报我了。可以回去了吧。”

尚修文沉下脸:“你认为我是特意赶过來出你洋相吗。你居然一点儿沒想到从昨天到今天我担心到了什么程度。我赶到机场。刚好走了一趟航班。打你的电话始终打不通。只好先赶回來再找你。今天在学校堵不到你。我已经准备晚上去钱佳西家门口坐等了。”

“别夸张你的担心。你不是早已经判断出我在佳西那儿吗。以你的理智程度。你大概想的不过是早上过來哄哄我就好了。更何况。”甘璐苦笑一下。“我似乎一向表现得很好哄。通常一个吻一个拥抱。我就自动替你解释了一切。甚至不用你费事多话。对不对。”

“不。我是准备详细向你解释。求得你的原谅。”

“我能原谅你什么呢。你又沒骗我。大不了也就是沒讲出全部事实罢了。其实不用特意來这么一趟。我不会旷工。更不会玩失踪的。虽然昨天我确实想就这么消失了也好。不需要再來面对这些我根本不想面对的事。”甘璐心灰意懒地说。两人一下都沉默了。

隔了一会儿。尚修文握住她的手:“你不能空着肚子去上班。先去吃点儿东西再说。”

这边仍然有学生不停走來。甘璐只得随尚修文进了永和。他安置她在临窗位置坐下。去点了早餐。刚回到座位。甘璐却蓦地站起來。她从昨天开始就沒正经吃什么东西。也完全沒有饥饿的感觉。只预备在这把尚修文打发走。可是邻桌油条的味道一飘过來。她顿时觉得一阵恶心。捂着嘴冲进狭小的卫生间。吐得搜肠刮肚。头晕目眩。好容易才止住。掬了清水漱口。

在各种纷扰的思绪中。一个她一直回避的问題终于直直逼到了眼前。她想。她的呕吐恐怕不止是突然不规律的饮食引起的。想到仍然放在皮包内的那张早孕检测单。再想想坐在外面座位上的那个男人。她只能紧紧咬住了牙。

一个服务员开门进來:“小姐。你沒事吧。你先生叫我进來看看。”

她无力地摇摇头:“沒事。谢谢。”

甘璐仔细整理好自己。强撑着走出去。尚修文正等在洗手间外面。一脸担心:“怎么了。璐璐。身体不舒服吗。”

“沒什么。”

他扶她回到座位。服务员已经端上一碗菜肉馄饨。这是她平时喜欢吃的。然而此时看到。全沒一点食欲。她勉强忍耐着。拿勺子舀起一点。小口小口强迫自己吃下去。

“很难受吗。璐璐。”

“嗯。”

“要不然跟领导请假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甘璐抬起头。凄凉地一笑:“回哪里。”

“不要因为昨天就否定我们的一切。”尚修文伸手过來握住她的手:“给我解释的机会。璐璐。不要急着下判断。”

“我所有的判断现在看來都是个笑话。还有什么可急的。”甘璐意兴索然地说。抽回自己的手。努力克制着胃里的不适。低下头继续吃馄饨。吃了几口后。终于再也吃不下去了。放下勺子。伸手去拿自己的包。尚修文一把按住她。

“我们坐下來好好谈谈。”

甘璐看看四周。摇摇头:“晚上回家再说吧。我得去上班了。”她看尚修文迟疑一下。脸上那点笑意來得越发惨淡。“当然。我知道。你才上任。肯定很忙。沒时间的话。我也能理解。谈不谈其实沒什么要紧。”

他被堵得几乎无话可说。只得说:“下班后我來接你。”

他送甘璐进学校。看着她拢紧灰色短大衣。低头匆匆走进校门。背影汇入学生之中。才回到车上。他來得很早。一直守在路边车内。此时车子陷在学校路边的车辆长龙中。一时无法出去。但他也并不着急。

头天下午。尚修文眼看着载了甘璐的奔驰快速启动。正要叫司机过來。随后赶下來的吴昌智叫住了他:“修文。我们现在必须赶去国资局。”

他事先的安排确实是在记者招待会后马上会同王丰、吴昌智与省国资局和经委领导见面。再次商谈冶炼厂的兼并。然后赶去机场。说话之间。奔驰早已经消失在视线以外。

周围出來的记者通通充满好奇地看着他。他明知道甘璐刚才那一记耳光大概让人浮想联翩。却并不在乎。拿出手机打妻子的号码。她的手机关着。他略一思忖。打了贺静宜的电话。

贺静宜直言不讳地承认了她与此事的关系。他清楚了解她的性格。在她保证送甘璐去机场后。并不多说什么。

王丰也走了出來。远望投资公司总经理路非在贵阳某地出了车祸。目前正在休养。公司事务大部分落在他身上。他的行程安排得十分紧凑。下午也要赶往别一个地方公干。尚修文只得跟他们分别上车前往国资局。

好容易谈完公事后。司机送他去机场。他查了一下。往返两地之间的航班每天都有好几班。再打甘璐的手机。仍然关着。他无法可想。只得进入安检。贺静宜突然从身后赶來。叫他的名字。

他站住。目光犀利地看着她:“我太太呢。”

贺静宜含笑摊一下手:“不好意思。修文。她坚持要下车。我不可能违背她意愿硬带她过來。我猜她应该早回去了吧。”

他微微颌首:“谢谢你费心安排了今天这一幕。”

“别客气。不过。我从一开始就根本沒打算针对你。本來这些都是可以避免的。如果你早一点告诉我你在旭昇扮演的真实角色。”

“静宜。我从來沒打算问你在亿鑫的经历。”

贺静宜的脸蓦地变得苍白:“这是在暗示什么吗。”

“我不需要做任何暗示。大家各走各路后。最好的结局就是相忘于江湖。”

贺静宜略微恢复了平静:“现在我们都已经骑虎难下。既然你公开接下了旭昇。恐怕现在我们就做不到相忘于这个江湖了。”

“静宜。我可以断言。这个兼并沒有你想象的那么顺利。你对旭昇的图谋也沒你想象的容易得手。”

“区区一个冶炼厂从來都只是我的目标之一而已。不过你是怎么想到亿鑫对旭昇有兴趣的。”

“少昆说他从來沒跟你联系过。你居然一听到巴西就想到了他。那么至少你了解旭昇的原材料采购这个环节。只想兼并冶炼厂可用不着做这么多功课。”

贺静宜笑了:“看來这几年平庸的家庭生活还沒把你彻底磨迟钝。接下來。我们见面的机会还很多。顺便告诉你。我的老板陈董事长下周一会去j市。与孔市长会面。相信冶炼厂的兼并很快会有一个结果。至于接下去会怎么样。大家不妨拭目以待。”

尚修文也笑了。那个笑意來得冷冷的:“本來你近來这一连串的安排來得很缜密。我还以为。你坐到这个位置。确实适应了商场法则。能够做到不动声色了。可是你始终心急。等不及要把手里的牌亮出來给别人一个惊奇。以前这个举动可说带了点儿孩子气。很有趣。现在仍然这样。对你可沒任何好处。”

贺静宜歪头想了想:“是呀。你一向最了解我的性格。而且你现在还特意娶了一个跟我性格截然相反的太太。看來对我这一点确实很反感了。”

“静宜。这又是你一个让我不解的固执之处。你似乎始终认为。我不管做什么。都是为了抹去你的存在。事实上。我们早结束了。也彻底退出了各自的生活。难道你沒想过。我娶璐璐。只是因为我爱她吗。”

她紧紧盯着尚修文。良久。嘴角扯出一个冷笑:“去对你太太扮情圣吧。看看经过今天以后。还能不能说服她:你其实是用一种很奇特的方式在爱她。照我的看法。她头脑可不算简单好哄啊。”

“我完全信任她的判断能力。我们在j市再见。”

广播已经通知登机。他们一前一后走进去。坐在不同的位置。再沒说话。

飞机落地后。尚修文再度拨打甘璐的电话。仍然是关机。

他开始思索她可能的去处。以她一向对她父亲从身体到情绪过于包容的照顾和维护。她不大可能跟寻常女人一样。生气回娘家吐苦水并小住。但他还是先给甘博打了电话。问候岳父。只说自己出差回來了。春节期间沒能给他拜年。很不好意思。果然甘博连说沒关系。忙工作要紧。让他改天有空和甘璐一块过來吃饭。

他知道甘璐最好的朋友是钱佳西。然而电话打过去。钱佳西很是惊讶。说沒见过甘璐。反过來马上质问他:“你怎么她了。她可不是那种生点儿气就撒娇关机玩失踪的女人。”

尚修文无可奈何地说:“我们之间有一点误会。请你一见到她。马上给我打电话好吗。”

钱佳西将信将疑。只不置可否地哦了一声。

正如钱佳西所说。甘璐沒有特别任性的时候。在此之前。她只为吴丽君强加下來的那个工作调动调头而去过。

两人重归于好后。尚修文看她逛街买回來的衣服。从外衣到内衣都是非常性感大胆的款式。还有一条短短的印花热裤。不禁大笑。甘璐被他笑得讪讪的。红着脸要夺过來。他偏不给:“穿给我看看。”

“不穿。”

“买來为什么不穿。穿了不给我看给谁看。”他掂着一条豹纹胸衣笑道。

“哼。你不追出來哄我。我只好拿你的卡购物发泄。不然白气坏了自己。”

他拖她进怀里紧紧抱住:“谁说我不肯哄你。不过我得承认。我相当欢迎买内衣这种发泄方式。算是我的福利啊。”

她的确有很强的自我纾解能力。并不为无法改变的事情过多怨天尤人。可是尚修文清楚知道。她是有底线的。而他似乎已经触及了她的底线。这个愤怒大概不可能靠购物消除掉。

然而他还是开车去了市内几个大商场、购物中心。经过春节爆发式的集中消费后。这些地方都略为冷清。

他在这些可能的地方转來转去。一无所获。只得回家。

他推想着她所有可能的反应。不过从她在记者招待会上的发问到酒店大堂内的那一记耳光。她的行为已经彻底脱离了他的判断和控制范围。

一直等到深夜。仍然沒接到电话。越來越焦灼。再次打钱佳西电话。可不等他开口。钱佳西口气很冲地说:“修文。我倒是要先问一下你。你究竟做了什么。弄得璐璐宁可天寒地冻在外面游荡。不肯回家。”

他头一次狼狈了。可是却也马上断定妻子应该在她那里。隔了一会才说:“对不起。请让她好好休息。我明天去接她。”

放下电话。尚修文一直悬着的心并沒能放下來。第二天一大早。便开车來到学校门前等着。枯坐一个多小时后。看到甘璐出现在视线内。他几乎不假思索下车。穿过人流过去抱住了她。

然而甘璐显然沒有因为这个众目睽睽之下的热烈拥抱有任何软化。

下午。尚修文再度提前來到学校门口。甘璐出來时。他正接j市那边打來的电话。甘璐张望一下。看到他的车。笑着与同事说再见。然后走过來上车。神情十分平静。他匆匆结束那个电话:“璐璐。我们去外面吃饭。找个地方好好谈谈。”

“不用了。我沒什么胃口。回去吃就好。”

他不想违拗她。一边给钟点工打电话。一边开车回去。

他们进门时。吴丽君先回家了。她头天与吴昌智通过电话。已经大致知道了情况。很不以为然。只是尚修文深夜回來。明显烦乱。拒绝与她讨论。甘璐和往常一样。进门叫“妈妈”。她暗暗松了口气。若无其事地说:“吃饭吧。”

三人坐在一块吃饭。甘璐除了胃口不好。倒与平时沒有两样。餐桌照例安静如常。吃完饭后。甘璐将餐具收拾进厨房。然后上了楼。

尚修文又接到吴昌智打來的电话。等一通电话讲完。走上來时。只见甘璐正半跪在衣橱前地板上。往箱子里收拾东西。将衣服一样样放进去。

他蓦地站住:“你在干什么。”

“我打算搬出去住一段时间。”她抬起头看着他。平静地回答。

尚修文大步走过去。几乎有几分粗暴地将甘璐一把拽了起來。

“我们必须坐下來好好谈谈。”

甘璐被他拖得险些失去平衡。皱紧眉低声叫道:“你弄疼我了。”

尚修文连忙松开一点她:“对不起。“

“如果你一定坚持要谈。我们可以谈。可是我们从认识到结婚这么久。修文。你在最能说清楚的一开始沒说。拖到现在。恐怕讲得天花乱坠。也沒法取信于我。让我改变决定了。”

尚修文牵着她的手。带她一块儿坐到床头软榻上。认真看着她:“璐璐。我知道我违背了对你说的不去旭昇工作的承诺。但是旭昇面临的局势很严峻。吴畏捅出的这个漏子。远比报道的情况來得严重。如果他的身份只是企业的高管和持股10%的股东。认真追究下來。他得坐牢。只是舅舅跟他父子连心。再怎么生气。也不可能让他去自生自灭。不过如果放过他。让旭昇硬扛下这个责任。对目前已经风雨飘摇的企业來讲。接近灭顶之灾。”

“你是要我理解你舅舅做出姿态引咎辞职以掩人耳目。然后你來接任的必要性吗。好。这一点在我看來不算光明磊落。可也并不复杂。我理解了。不过说真的。我不关心旭昇。它的未來跟我有什么关系。”甘璐淡淡地说。

“璐璐。接下來我解释一下我在旭昇的股份。”尚修文踌躇一下。“之前沒说。并不是想有意瞒着你。这件事涉及一些往事。我沒跟你提起。实在是因为我有太多……隐痛。”

“你还是可以不说的。修文。我从來沒有追问过你什么事。现在我也沒有什么好奇了。你沒必要非得揭旧伤口换我理解。”

“我再不向你坦白。恐怕永远得不到你的信任了。耐心听我说完好吗。”

甘璐只得垂下目光。静静听着。

“我很少跟你提起我父亲。其实相比母亲。我和父亲更亲密一些。他睿智、敏锐、待人宽厚又博学。几乎说得上十全十美。我从小就崇拜他。他以前也是市的公务员。后來为了支持母亲在政治上的追求。辞职下海。开始经商。公司经营得不错。在我24岁那一年。可以说间接因为我的原因。他的公司卷入了当时一桩很复杂很轰动的经济案件中。那起案件牵连很广。波及两个省份政界、商界很多人。昨天你看到在台上的远望投资公司董事长王丰也涉及其中。他后來因为那件事被判了两年缓刑。”

尚修文的声音有些低哑。停了一会。仿佛陷入回忆之中。甘璐突然起了一个冲动。想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掉。她早就精疲力竭。已经再负担不起别人的痛苦了。然而她只能紧紧抓住衣襟。强迫自己安静坐着不动。

“那时候。我母亲担任着邻省第二大城市的副市长。仕途走得十分顺畅。她一向事业心很强。洁身自好。专注工作。不过不可能不受到这件事的牵连。”说到这里。他神情反而十分平静。只是深邃的眼睛里一片黯沉。眼底的痛楚是显而易见的。“在调查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我父亲突然去世了。”

再怎么满腹心事。甘璐也大吃了一惊。

尚修文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继续说道:“他连续接受了多天调查。才被允许回家。那天他独自在书房。我……深夜回來时。他已经倒在地板上。沒有了呼吸。送去医院后。医生说他死于心脏病突然发作。”

甘璐本能地意识到。他父亲的突然去世。恐怕不止病逝这么简单。她抬起头。只见尚修文紧紧咬住了牙。整个下颚的线条紧绷得有点儿扭曲了。她的心一下软了。伸手握住他的手:“过去的事了。修文。别自责。”

“他的确有心脏病。但年年体检。并不严重。急救药物就在他手边。他根本沒动。妈妈忙于跟组织汇报解释。我忙于收拾自己的烂摊子。我们都沒留意到。他承受來自公司和家庭的压力太大。情绪十分反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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