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杉沉迷在自己的世界里,不由得想要演练自己最基础的多情剑法。
摊开右手,握住剑柄,拔剑。
刹那,冷冽寒光挥洒在月光之下,如同桂宫仙影,飘飘渺渺无从寻迹,轰然喷薄的杀意却再无往日的沸腾凶戾。明明是凶残暴戾的杀道剑意,却又宁静如水,充满邪意和禅味的矛盾之感。
让这群看完王啸云的拳招就已经头晕目眩的少年们几乎想要吐血。
王啸云虎目擒泪,却又欣慰一笑。
悟性如斯,是大师兄回来了!
他挡住少年们的视线,因为郭杉这一番顿悟,却是无意掩藏宗师威势,容易伤到这群刚刚武道起步的孩子。
或许,这群少年日后或是在武道一途上高歌猛进或是停滞不前沦落凡俗,但是,谁都会永远记得,此夜,此拳,此剑,还有那一缕清冷的月光。
等郭杉从顿悟中醒过神来,已经是子夜时分。
心中畅快的郭杉兴致一起,掠出十里,硬是捉了两头硕大野猪回来。
一群少年自告奋勇的抬着野猪去山溪边剖尸放血,切割肉块。
郭杉想起王啸云演练的那套拳法,不由得好奇:
“王……前辈,您还和这群孩子有点渊源?”
王啸云猛地捂脸长叹:
“折煞我也,大师兄,求求你别这样,师弟我真的受不起。”
郭杉哈哈一笑:
“没事,咱俩各论各的,我喊你前辈,你喊我大师兄,没毛病。”
王啸云面色勉强:
“九百多年以前,我就是在章台出生,启蒙恩师正是当时的心猿拳馆孙师傅。”
他脸上泛起微微的笑意:
“自三百年前我路过家乡一趟后,就再没去过这家拳馆,如今碰上出自心猿拳馆的这群孩子倒是一份缘法……”
正说着,少年们招朋唤友之间兴高采烈的提着大块猪肉回来了。
拾柴引火,都是修行外功的猛男,一顿猛啖之后。
王啸云双目微阖:
“半月之后,就是圣宗收徒大比之时。尔等若是能品出我师兄弟二人一点武功真意,必可顺利入门。能有如此缘法,好自为之。”
一群少年也不笨,俱都跪下伏地道:
“谢两位前辈传法,恩情似海,必不负厚望。”
那个练皮极致的王飞鸿眉宇间有着一丝激动,他感觉自己好像悟到了什么。
其实武者搏斗,除了修为境界的比拼碰撞之外,各自对所学招式的感悟也有很大加成。
曾有经脉尽毁的剑道宗师,折草为剑,越级而战,瞬而杀之。
所谓技近乎道,不滞于物,草木竹石均可为剑,正是此理。
月落日升,朝云出岫千山初醒,初生的朝阳向着东方天际喷薄出漫漫火烧云,像是要下雨的样子。
王啸云爽朗一笑:
“尔等小子,本座希望能在我圣宗山门内再次看见你们!本座去也。”
说完就带着郭杉纵身于山栾峰谷之间,几个眨眼就杳然无踪。
一群充满朝气的少年呼啸如虎,也是一阵奔腾飞跃,朝着星殒宿灭宗的方向而去。
终于,经过半晌的奔波,郭杉和王啸云走出了这百里群山。
当郭杉走出群山,却浑身一震,傻了眼。
却是人潮如湖,黑压压的人数不清有多少,连远处的天际都被遮掩。
黄灿灿的金叶子铺满十里荒原,两侧人流如河皆束手静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