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鴦？这个名字有几人知道？”①天前意识到她的存在或许和凤珏亭主人一样神秘，便顺口问道。
九鴦浅笑，道，“你很聪明，九鴦这个名字只有你我二人知道，而凤珏亭主人现在的身份也是。”
①天前无奈地摇了摇头，果然什么都瞒不住对方。灵魂契已签，真的等于出卖了自己，连最细微的隐私也没有了。
九鴦便安慰道，“你大可不必担忧。关于灵魂契的恶意使用，我不会做，九黎儿应该也不舍得做，所以你还是自由的。”
①天前不知道这话算不算安慰，但即为鱼肉，索性就坦然一点，“你刚才说，我的灵魂契是和你签的，这是什么意思？”
九鴦抬手，掌心出现了九黎儿那只小铜铃，她盯着铜铃，悠悠说道，“你应该知道九韵儿，她聪慧至极，很早就发现了我的存在。正因为她的提防，所以我一直不能接手这副身体。直到她在九黎儿的身上施加了牵丝情，留下了这只铜铃，然后放心地离开南疆。可惜，她聪明反被聪明误，本是出于保护九黎儿，避免她灵魂和记忆被篡改的牵丝情，最终成就了我的计划。”
①天前控制呼吸，情绪稳定。
九鴦翻手，铜铃消失，她继续说道，“你无须担忧，我存在的目的是等待，等待某件事或者某个人。在这个过程中，我会认真保护自己寄身的生命，所以我不会让九黎儿受到致命伤害。同样出于等待的目的，我需要强大自己，保证生存。于是我发现了你。你很特别，足以成为我的助力，所以我一步步引导九黎儿接近你，利用牵丝情栓住你，最终获得你的灵魂奴隶契约。”
看着两条水流线阻隔着的陌生女人，①天前心中一片空明。本能告诉他，现在不可以流露出情绪，也不能有出多余的思考。
女人继续说道，“九黎儿并不会使用牵丝情，所以我对这个神秘的禁术保持了应有的敬畏。在凤珏亭时，我选择让九黎儿与你共度牵丝情，虽然牵丝情里的经历都源自我的记忆，但这并不妨碍你们情牵百余个轮回。只不过最后的灵魂契约是我接收的。所以目前的情况是，你的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下。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做多余的控制，除非你威胁到了我的存在，我才也会酌情杀死你。”
①天前品味了一会，淡淡总结道，“所以你的意思简单来说就是，在你安全的前提下，你会保护她，偶尔控制她，目的就是等待某个东西的出现。而为了这个目的，你能不择手段？”
九鴦点点头，“正是如此。”
“那么你刚才说的，告诉我‘我是谁、九黎儿是谁’，又是什么意思？”
九鴦毫无感情地继续道，“九黎儿是单独存在的个体，只不过活在我的影响之下。你可以认为她是我的一部分，但遇到危险时，保护的优先程度要弱于我。
“而你，是个披着人皮的天外之人。我虽然不清楚你究竟用了什么方法，但可以肯定的是，你对这个世界很重要，我需要把你控制在手里。”
①天前长吁一声，看来自己的秘密没有坚持过72个小时，而签订灵魂契时暴起的黑芒，一定是对方看上自己的原因，“你觉得有多少人看出我的身份了？”
九鴦的声音依旧无情，“天外之人若是猜出你的身份，他不说，外人自然不会知道；若是天外之人说了，或者是有原住民发现了，那么天道杀手就会来暗杀你。之前你遇到的刺杀就是这种情况。”
①天前不解，“可我听说，这里是天外之人最后的安全区，而且我也确实见到了许多天外之人在此生活。”
九鴦便笑，“那你应该也注意到了，他们是已经暴露身份的天外之人。所以这里与其称为安全区，不如说是牢笼。在接印村外暴露身份必死，在村内暴露身份可活。但若在村内隐藏身份被发现，那么结果只有承认身份或者被杀。”
“那天外之人和原住民之间有什么区别？”
“出了接印村，二者便没有区别。若是在村内，原住民能感知已暴露身份的天外之人的状态，天外之人能感受到已经交过手之后的原住民的状态。除此之外，双方再无相关。”
①天前点点头，心中感慨。身份危机的问题如今有了解答，角色关系的问题也已经完全处理。那么剩下的问题，就不算什么问题了。他便随口说道，“好吧，我大概明白了。但是我不懂，为什么你要选择在这种地方说，难道是因为隔墙有耳？”
“天道无处不在，更何况这里是天道划定的牢笼。不过世间总有逆天之人，他们会创造遮蔽天道的区域，那凤珏亭是一处，而我这里是另一处。”
①天前环视天地，还有那无穷无尽的杂货，不禁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一个空间法器创造的世界，虽然瞒天的能力不如凤珏亭的囚天大阵，但屏蔽特殊词语以外的敏感对话，还是可以做到的。”
忽然之间，一种莫名的悲伤涌上①天前心头。本以为即使黄泉世界极度危险，躲在接印村就行了，没想到这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难处。暴露身份就离不开村子，不暴露身份就要永远小心谨慎；世间为了冲破天道压制的前辈多不胜数，如今最强的凤珏亭主人也是渺无音讯：不知道先辈们前仆后继的通关之路，是不是已经被尸体堵死了。
九鴦听到了①天前的心声，便解释道，“路应该还在。而我接下来谈的就是出路——我需要你陪九黎儿前往东土大唐，拜入寒山寺学习。”
①天前一听，突然想起来，“就是南疆族长九蚩拜学的寒山寺？”
“正是。”
“你的意思是让九黎儿去找九蚩，确认他到底是原来的九蚩，还是原来的凤珏亭主人？”